《白汀月柳妄之》[白汀月柳妄之] - 第3章

 人群又開始議論起來,顯然大家對此驚訝不已。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順着胳膊起了一路,也不知道老王頭到底遭遇了什麼,竟是這樣慘的死法。
梅婆婆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等人群安靜下來,她又問到:「老王頭這幾天出門了么,去了哪裡?或着跟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年輕人想了想,搖了下頭:「沒有,我爸除了前兩天去了趟後山挖野菜,基本就沒再出去過。人回來以後也一直好好的,誰知道今天突然就這樣了……」
後山?怎麼會是後山?
聽到這個地方,我渾身驟然繃緊起來,心底又慌又亂,連手心也跟着冒起了虛汗。
梅婆婆察覺到我在微微發抖,抬手拍了下我的手背:「汀月,你怎麼了?」「我……我沒事。」我強撐着扯了下嘴角,盡量保持臉上的冷靜。
人群里安靜了沒多久,突然有個老頭站出來,背着手幽幽地說:「來了啊,又是一個遭報應的,就和當年那些被蛇弄死的一樣。他們那些人啊,該死的都已經死了,後面的人……呵呵,躲不掉。」
這老頭有老年痴呆,平時說話總沒頭沒尾的,有些年輕一輩的人對他這話好奇,那老頭兒還想接著說,就被他家老伴兒拉扯着回家去了。
梅婆婆沒再問話,右手抬起拐杖撥了撥跪在面前的人:「起開,別擋着路。」
老王頭的兒子趕緊站起來讓道,我攙着梅婆婆走過去,她在屍體和亂蛇堆外幾步遠的距離停下,虛着那隻渾濁的獨眼打量着屍體上的蛇。
離得越近,越是能聞到屍體上令人窒息的氣味,像是死耗子和爛豬肉捂了半個月後散發出的腐臭,和濕冷的蛇腥味混在一起,沖得人直犯噁心。
「嘔……」我實在忍不住了,轉頭就跑到邊兒上去吐。
梅婆婆走過來替我順了下背,抬頭對老王頭的家裡人說:「這是蛇豁,不處理乾淨不能下葬。你們現在就去準備些東西,待會兒我來給他善後。」
老王頭的老婆被攙扶起來,順着梅婆婆的話開始幫忙準備東西。
先是老王頭的兒子抓來了一隻活公雞,當場殺掉以後盛了碗熱雞血端過來。
梅婆婆接過雞血,從隨身布包里拿出一包雄黃倒了進去,一邊攪拌,一邊對他說:「你爸死在吃飯前,死前最後一件事也是忙着做飯。要是不給他餵飽,到了底下也會當個餓死鬼,鬧得你們全家不得安寧。」
老王頭的兒子有些害怕,連忙詢問:「那我們該怎麼辦?家裡有飯,我這就去端一碗過來?」
「不。」梅婆婆晃着雞血碗,抬眼看着他:「你家灶台位置不好,那裡煮的飯沒用。你去抓一把米,把鍋捧到廚房東北角去煮,煮好以後端過來,到時候有用。」
老王頭的兒子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去抓米煮飯了。
「來了來了!紅繩來了!」老王頭的老婆從屋裡跑出來,手裡抓着一根指頭粗的紅繩。
我還站在一旁呆看,突然聽到梅婆婆叫我的名字:「汀月,你去拿着這根繩子,一會兒來幫我的忙。」
我之前也跟着梅婆婆處理過臟事,但這還是她頭一回讓我沾手有關蛇的事情。
「好,知道了。」我呼了口氣,走過去接過王嬸兒手上的紅繩,走回梅婆婆身後待命。
梅婆婆看了眼天色,嘴裏噥噥念叨着什麼口訣,接着突然說了聲「破!」,然後「嘩」地一下,就把那碗混了雄黃的熱雞血全部潑到了老王頭的臉上。
雞血一接觸到那張面目全非的臉,腐爛的皮膚立馬就「滋滋」地開始冒血泡,而後老王頭身上的那些蛇頓時像是被燙融了一下,拖着殘敗的蛇身開始紛紛往外爬。
可惜沒爬多遠,全部一條條地死在了路上。
梅婆婆又讓老王頭的老婆拿來一壺米酒,把屍體上的髒東西沖了一遍,轉過身問我要走了紅繩,自己一個人把屍體的手腳捆了起來。
沒過多久,飯煮好了,梅婆婆讓我親自去廚房盛飯,還叮囑我只能盛一勺,不管裝了多少,絕不能盛第二次。
我拿着白碗,走到鍋前把飯裝到碗里,剛繞回瓜棚前,就聽到梅婆婆對我說:「汀月,你就拿着這碗,直接去給屍體喂飯。」
什麼?讓我給、給屍體喂飯?!
我望了一眼老王頭那張腐爛的臉,一時連手上的碗都有些拿不穩了。
看出我臉上的難色,梅婆婆拍拍我的肩膀,和藹地鼓勵道:「沒事的,就當餵豬了。」
「……」讓我餵雞還行,問題是我連豬也沒餵過啊。
但既然婆婆說了,我也就只好照做。
我慢慢走過去,控制住呼吸的速度,在屍體旁邊小心翼翼地蹲下來。
屍體的嘴本來就是張開的,就是眼睛睜得太大,就好像是在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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