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着栗子樹！你去的是尖子山旁邊的芒山，我和佟燦燦他們前兩天才去那邊摘的柿子，樹尖上那些太熟了一碰就掉，我們就沒摘，你這柿子這麼紅，是頂端摘的吧？」

「對對對，那邊的樹上還有不少鳥窩，我還去掏過鳥蛋！」

「我去採過芒草。」

「啊，那邊是不是還有個小坡，從坡上滑下去，特別好玩……」

她那天上山的確是不爭的事實，這群孩子都知道，但她這柿子是從家裡拿的，是大哥前兩天摘回來的，沒想到他們這麼給力，自己就給她找了這麼個好借口。

一群半大的孩子提到哪兒有吃的玩的就停不下來，話題已經完全偏離了。

姚金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很快加入討論中，早把質問宋問寧的話拋之腦後。

「天都大亮了，你們怎麼還沒把穀子攤好？」一道喝聲傳來，是有大人從田裡挑了濕穀子回來了。

孩子們頓時四散開來，嘻嘻哈哈地攤穀子，耙草屑。

中午十點多的時候，姚碧玉也挑了一擔穀子來到了曬穀場。

秋天的太陽雖然不似夏日那般驕烈，也是十分曬人的，幾日搶收下來，姚碧玉那張跟村裡的姑娘們比還算白的臉也黑了一層。

她一眼就看到那張白得發光的臉，那人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樹下，村裡已經有不少小伙往她身邊湊。

姚碧玉心裏有點不舒服。

以前，都不用自己把擔子挑到場上，總有人幫她挑的。

可現在，看着都圍到宋家那傻子身邊的人，姚碧玉抿着唇，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那裡被扁擔磨得又紅又痛。

原來一擔稻子這麼重。

「佟生哥，你們歇着吧，我去翻一遍穀子。」宋問寧被一群人圍觀着，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的大猩猩似的，看到又有人挑了稻子過來，趕緊起身去幫忙。

攤穀子並不是什麼技術活兒，村裡的孩子都會，所以宋問寧看了一會兒也就會了，這會兒做起來還算熟練。

有人接手活兒，姚碧玉等幾個挑了穀子回來的人也能歇歇了。

姚金生來找姚碧玉，拿出個紅柿子給她：「姐，餓了吧，這個給你吃。」

「哪兒來的柿子？」姚碧玉確實餓了，早上出門喝的是被撈光米粒兒的清粥，又割了一上午的稻子，這會兒早餓得不行了。

她接過姚金生手裡的柿子，掰了一半給他，姐弟倆分着吃了。

姚金生一臉得意：「是宋小傻給我的！」

姚碧玉輕輕拍了他一下：「金生，你又從她那兒哄吃的來，小四家日子也不好過，不要總欺負她。」

「姐我沒有，這回是她自己給我的。」姚金生不服氣，「你上次發現栗子樹的事，我還跟她說了呢，不過你猜怎麼著？

宋小傻是真傻，都跟她說了栗子樹在尖子山，她還能跑到旁邊的芒山去，你說她傻不傻？」

姚碧玉眸光閃了閃：「她沒找到栗子樹？」

「沒呢。」姚金生有點失望，「那傻子力氣可大了，昨兒要是她去采，能裝一背簍回來，我都跟她說好了，那地方是我告訴她的，她摘多少回來都得分我一半！」

宋小傻一個人的力氣能頂他姐和梁梅她們幾個呢，要是她去摘，肯定能摘不少。

姚碧玉聽着姚金生的話，不由看向離他們不遠的宋問寧。

恰好宋問寧在這時候抬起頭來，見姚碧玉看過來，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明媚可人，不知道叫旁邊多少偷偷看過來的精神小伙看呆了眼。

然姚碧玉不知為何，心頭一跳，總覺得對方的眼神彷彿看透了什麼，笑容中透着一絲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