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婷接到軒逸的命令時,讓她微微有些錯愕,愣住了片刻,順從了軒逸的安排,以後出差不用讓她來安排了，是嗎？外面有人了？還是她飯碗保不住了？

但，又特意囑咐她多關注詩媛動態。似乎，不是飯碗不保呢。

「婉婷!」詩媛很意外,軒逸居然真的讓她來陪自己了,可仍舊有些擔心，婉婷一直是軒逸的私人助理,現在他一出門就跟着自己,他會不會不習慣呢?

「詩媛，」工費陪玩這種，打工人最輕鬆的活兒，誰不想呢？婉婷與詩媛簡單寒暄一下後，就直接說了今天的安排，徵詢對方的意見。

無非是逛街、購物、畫展之類的。但，詩媛表現得不是很積極，似乎有些困擾，婉婷知道自己不該多嘴說什麼，只當沒察覺般地不着痕迹地安慰。

「最近有一個小眾收藏家的古畫展，你想看嗎？」王婉婷善於收集僱主的興趣愛好，這也是她拿高薪的原因之一。

「古畫？」詩媛原本對畫展之類興趣不高，但是鑒於那個遺忘的夢境，她想着，萬一看到了熟悉的畫面，說不定有效果，「好呀，票好弄嗎？」

既然她提出來，當然是提前打好招呼過，「只要你想，隨時安排。」

「好，你最好了。」詩媛說話間，已經主動摟着對方的胳膊了，兩人宛如好姐妹一般，其實，詩媛以前在大學也是這樣，如果與人相處融洽，就忍不住挽胳膊，忍不住跟姐妹貼貼。

王婉婷其實十分喜歡詩媛這種性格，軟萌但不懦弱，其實她看得出來，詩媛骨子裡的要強，某些事情上她其實還蠻心疼她，被養成金絲雀，所有的生活都圍繞着男人展開，滿腦子只有對方的愛，不用擔心物質，不用擔心家庭，外面的一切風雨都被人打點好。

只是，她總覺得，唐軒逸所有的好，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也許只是還沒到時間而已，所以她其實有些時候想提醒她，能力是自己的，不要一天到晚總是想着情情愛愛，最後落得一身傷。

王婉婷安排的必然是細緻周到，大到整個行程路線規劃、工作人員接送，小到消遣的零食水果，都安排妥當，全程詩媛只用負責玩即可。

兩人來到某處中世紀復古建築群落中的某一棟門口，婉婷遞給詩媛一張印有主人火漆印章的精美復古請柬，「咱們進去吧。」

詩媛仔細端詳着請柬，看着火紅蠟上，隱隱約約的日文，心裏有點怪異，但也沒多想。

進門的時候，工作人員派發給每位嘉賓一張價值不菲的中世紀面具，每個人都是動物造型，詩媛拿到的是兔子，王婉婷是狐狸。

「還挺像是歌舞劇似得。」詩媛充滿好奇地到處張望，長廊中琳琳散散站着一些看客，大家或駐足在某幅畫作前鑒賞，或三兩成人小聲說著古畫來歷和傳說。

「這些都是真跡嗎？」詩媛也知道這個問法非常不禮貌，所以偷偷湊到王婉婷耳邊小小聲。

王婉婷忍俊不禁，「當然，是真的。」寵溺地想要摸摸對方的頭髮，到底忍住了。「這個收藏家傳說，是日本皇室一脈。」

「可惡，」詩媛憤懣地嘟囔着，「這些都是他們從咱們這搶的吧。」一想到這些，詩媛的民族情懷油然而生，到現在還在吸血，這些不要臉的日本鬼子早晚一天要被收拾。

「倒也不能這麼說，其中也不乏是西方古畫作，這人在黑市高價拍。」王婉婷倒是沒有詩媛這麼濃烈的感觸，只是正常地闡述了一下觀展手冊中的一些簡介。「對了，它這裡有一副西廂記古卷，在業界很有名，我們可以重點去看看。」

「是嗎？」詩媛沒有多大感覺，但架不住王婉婷的興緻滿滿，她不想掃興。

這座復古建築的一二樓都被重新裝修成回字型展廳，每面牆只展出一幅畫作，每個畫作只有一個小射燈照耀着，周圍都是黑暗的通道，好在不像是博物館，沒有設置一米欄，所以鑒賞者可近距離觀察，但這也意味着能，每張入場券都價值不菲。

詩媛自然是沒有感知這價值的能力，她只是覺得進來以後，有種陰惻惻的不適感，只當是為了突出展品特意將周遭光線弄得昏暗，好在視覺上營造神秘氛圍。

詩媛跟王婉婷在入場的時候就被工作人員要求，上交手機等隨身物品，這會兒她有點擔心，唐軒逸找不到自己，但轉念一想，她們的行程可能一早就在軒逸桌上審過了，所以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只是此刻，如此昏暗的環境，讓她特別想掏出手機電筒，看個清楚，無奈辦不到，所以她只能緊緊挽着王婉婷，寸步不敢遠離，害怕被人察覺自己有夜盲症，看不清路。「婉婷，你有沒有覺得周圍有人在看咱們？」她不是故意在嚇人，她只是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就那種很明顯的窺伺感。

這種敏銳的感覺，是自從鏡中妖附身後留下的後遺症，她現在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細微的變化、人類的負面情緒。

比如，今早軒逸出門之前，她就知道他心緒不寧，再比如王婉婷今天也總是透露出一股焦慮的情緒，儘管對方都掩飾得很好，但她就是能察覺到，這種敏感不是心理上的，更多像是來自靈魂上直觀的感受。

她還有些其他感受上的變化，她一直想找齊天耀來着，但是對方一直在休息，避而不見，她也沒辦法。

王婉婷蹙眉環伺四周，「沒有啊，你是不是不能適應昏暗的環境？」這倒是她沒有預料到的狀況。

「那倒也不是。」如果在經歷鏡中妖之前，她倒是經常看恐怖片，也沒覺得昏暗環境有任何不適，但可能是經歷過，所以心有戚戚，但看着王婉婷的臉，她又不想讓她掃興。「可能是我敏感了吧，咱們去二樓看看？」

早點看完，早點溜吧。詩媛天真地想着，所以沒有再強烈的拒絕。

她與王婉婷手挽手，快速略過一樓的畫展區，轉了幾個彎，經過冗長的迴廊通道，來到了二樓入口處。

只是二樓的入口，顯然經過精心設計，有粗重的繩索，雕花精美的柱子，柱子上盤懸着似蛇非蛇的雕刻，這種裝飾總給詩媛一種詭異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中國式的，倒像是小日子那邊神社的風格，她不是沒去過日本旅遊，只是日式神社說到底還是鎮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