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的不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時候，看破不說破，或許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點體面吧。
而且平心而論，如果李紅杏兒真的嫁人了，其實對王小六兒來說也沒多大事情，就跟沈韻的事情差不多，固然有些事，有點兒可惜，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為了一個壓根兒就不打算跟你怎麼樣的女人想那麼多，也不值得。
李紅杏兒如此，馮楠其實也沒差多少。
至於柳嫿等人，可能連這個也算不上，就更不用說其它人了，那些女人，一個比一個精明，那哪有一個是什麼省油的燈。
唯獨說不同，可能只有兩個人對王小六兒來說有些不同。
一個是小蘑菇，小妮子雖然跟王小六沒有那種關係，但這小妮子跟他相依為命的，早已把王小六兒當成最親的親人看待了，有人說，只有真心才能換來真心，可能就是這麼個道理吧。
至於小蘑菇之外，最讓王小六兒掛念的，其實是米姑娘。
她倆的關係比較特別，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特別長，但在一塊兒的時候，都混得不錯，高攀點兒說，像倆鐵哥們兒，要是米姑娘是個男兒身的話，估計他倆現在都是把兄弟了。
王小六兒最愛慕的人，可能就是她，但王小六兒不敢承認，也不敢說。
他有點兒心虛，有點兒自慚形穢，總感覺自己有點兒配不上她。
這世界上極少有人能讓王小六兒有這種感覺，但米姑娘就是，可能也是唯一一個。
曾經，馮楠在王小六兒心裏，有女神模樣。
眼下，初見白夫人的時候，王小六兒也生出了類似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跟面對米姑娘的時候完全不同。
她跟他之間，是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那種關係，所以，王小六兒多半時候把她當成好哥們兒，不想太多，也就沒那麼多屁事兒。
李紅杏兒去了前面，在店裡搖曳生姿，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
王小六兒也上去了，走到店門口，就看見錢真人來了。
錢真人穿得西裝革履的，看起來像是發財了，他倆也確實很熟，不用多客套，一起拼過命還不止一次的經歷，總是能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很多。
王小六兒把錢真人讓到了包間兒，點了些菜品，跟錢真人對坐着，他沒喝酒，錢真人能喝酒，但也不怎麼喜好，兩個人一起吃飯聊天，一直到吃飯吃得差不多了，王小六兒才一點點兒地把話題拉到了正事兒上。
他要打聽一個人。
錢真人的能耐，距離一品還有很大的距離，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這個人不厲害，錢真人雖然身手一般，卻是正兒八經的名門大派出身，王小六兒也是近來才聽說，這錢真人不單是正經道士，而且，他還是地下黑市當中挺有名的一號人物。
他做生意，而且專做法器的生意，其實，很多時候，像符籙，硃砂，黑狗血這些東西在術士的眼裡都是消耗品，他們買賣這些東西，也都有自己的途徑。
很多人不理解這個，以為像硃砂，狗血，這不隨便找么，其實還真不是這樣。
黑狗血，在降服邪祟的過程中有很厲害的作用，而且，幾乎無法用別的東西代替，但就黑狗血來說，就不是字面意義上的黑狗血。
准確地說，不是所有黑色的狗的血都可以辟邪，真正能辟邪的，是「五黑犬」的血。
什麼是「五黑犬」呢？
「五黑」指的是，「頭黑、身子黑、尾巴黑、腳黑、舌頭黑」，注意看，「舌頭」也是「黑」的，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黑舌頭的狗，一看狗舌頭是黑的，就以為是中毒了，其實並不是，真有黑舌頭的狗。
而且，「五黑犬」中的「犬」也有講究，「犬」是什麼？
很多人說是「狗。」
其實「犬」跟「狗」也是有區別的，「犬」比「狗」多兩個腳趾，你看一隻狗，那爪子托在手裡，然後順著爪子往上摸，能摸到一個像「大拇指」的玩意兒，那東西，叫「撩兒」，有「撩兒」的狗，才被稱為「犬」。
道士用的黑狗血，其准確地說，是黑舌頭有撩兒的狗的血。
這玩意兒你要找，能找到，但想找到不那麼容易。
狗血如此，別的東西也是如此，這裡頭講究太多了，所有很多干這活兒的人都有一個穩定的進貨渠道。
錢真人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他就是干這個的，而且，名氣還挺大，是個牛逼人。
也就是因為這個，錢真人平時接觸的術士很多，消息也靈通，有的時候錢真人開直播的時候也會講講，有時候得意忘形了，還自稱「江湖百曉生」，這也就是最近兩年禍從口出沒少挨打，才略微收斂了點兒。
要不然，這錢真人也是個出了名的大嘴巴，很多門派里的破事兒都是他給捅出去的。
其實，這也是王小六兒找他來的原因。
他想了解個事兒。
准確地說，他想了解的，是林峰這個人。
「林峰？」
錢真人一聽這個名字，臉色都變了，他咧著嘴，一臉詫異地看着王小六兒，「你問他幹嘛？」
「就閑著沒事兒，問問，怎麼的，你知道他？」
「御劍門的少掌門，誰不知道。」
錢真人抿了抿嘴，然後看向王小六兒，他似乎有點兒顧忌，上下打量着他，「兄弟，你，你這不對啊！你忽然這麼問，不是你最近招上林峰了吧？」
王小六兒嘿嘿一笑，「哪能呢，我什麼水平，我怎麼敢招他呢！我聽說這個林峰是個一品小宗師，厲害得很，我跟他碰上，估計也接不住幾招。」
「不，這事兒難說。」
錢真人癟著嘴，直搖頭，他腦海里，彷彿間出現了王小六兒暴走狀態下大殺四方的樣子，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情真意切，「但我說實話，林峰這個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此人實力不俗，名氣很大，但我聽說，這人很陰，表面上有禮有節，風度翩翩，實則，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
「哦？」
王小六兒一聽這話，眼前一亮，「為啥這麼說？」
「這……」
錢真人一聽這話，猶豫了一下，隨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一拍大腿，「索性我就跟你說了吧！你別跟別人說哈！」
錢真人往前湊了湊，然後把手擋在嘴邊，對王小六兒小聲說，「我聽人說，他跟長風樓的那些妖人，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