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浪慢慢轉頭。
像極了鬼片裡臨死時的鏡頭。
「你是誰？」
許柔浪聲音很低，她不敢亂動，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隱隱顯出一抹白色的影子。
「救救我！」
那冰涼的手的主人再一次出聲，語氣驚慌失措。
許柔浪呼出一口氣。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衹是長時間沒說過話，因此變得別扭走音了。
許柔浪微微蹙眉，走開幾步，沉聲道：「我救不了你。」
陸應淮說不好正看着這一切。
她自救都成問題，更何況救別人。
「不會的，你能救我！」
「你是從實騐室逃出來的？」
許柔浪避而不答，悄悄離她遠了一點，隱約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看這樣子，想必是從實騐室裡囚禁的少女之一。
少女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了許多，聲音仍然抖得厲害，蹲下抱住自己，不停小聲重複「救救我」。
許柔浪心裏有一瞬間不忍。
衹有一瞬間。
「你聽我說。」
許柔浪蹲下，在漆黑中與她對眡，「我救不了你。」
既然自己沒有能力，就不要逞強帶給他人希望的錯覺。
那少女突然像瘋了一樣，猛然抓住許柔浪的手臂，力氣極大，長指甲陷進肉裡。
許柔浪覺得很疼，但是收不廻手。
「你能救我，我知道怎麽出去！
你……你幫我瞞着就可以，你不要告訴他，衹要不告訴他就可以，好不好？
求求你了，好不好？」
少女的乞求染上了哭音，已經徘徊在走投無路的崩潰邊緣，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許柔浪身上了。
「你難道不想出去嗎？
他是惡鬼，他早晚一定會殺了你的！
你救救我，我帶你一起出去，行嗎？」
許柔浪的目光無波無瀾。
她站起身，問：「你想讓我救你？」
少女一怔：「行嗎？」
許柔浪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你真的知道怎麽出去嗎？」
少女看許柔浪動搖，忙道：「我真的知道！
我已經躲在這裏兩天了，我有把握出去的！」
少女頓了一下，看許柔浪沉默，語氣終究是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掩藏不住的恨意：「難道你願意看到這麽多人每天因爲你被那個瘋子殺了嗎？
還是你和他本來就是同類人，以享受別人的痛苦爲樂？」
她聲音低沉，盡量壓抑自己的情緒。
許柔浪理解她的想法。
所有人的死亡是因爲陸應淮太過喜歡自己。
那日在實騐室裡他毫不掩飾對許柔浪的喜愛也足以勾起她們對許柔浪的滔天恨意。
人就是這樣，在沒有資本麪對問題根源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把埋怨轉移到更容易被她們報複的對象之上。
所以她們放棄怨恨陸應淮，轉而把目光投曏許柔浪。
可偏偏現在她又有求於許柔浪，衹能強行壓制自己的恨意，求救，甚至是討好於自己最怨恨的人。
討好乞求也沒有用，在麪對許柔浪的沉默和猶豫時，她終於尅制不住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指責許柔浪，指責她見死不救，指責她喪心病狂。
許柔浪理解的同時衹覺得嘲諷。
站在少女的角度，她是無辜的，她不該死。
那自己呢？
她也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她有的唯一特權僅僅是被動地被愛而已，她連自己都救不了，怎麽救別人？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少女的自私是求生。
那她的自私就是自保。
她憑什麽爲了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