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斬》[不問斬] - 024:隕仙門

今晚沒有熬夜,去往鎮外又回來只過了兩個時辰。
回到客棧之後,李長源梳洗乾淨,早早地躺到了床上。正想着早點兒睡覺、讓時間快點兒度過的時候,才合眼,想起一些問題:
「張文亮也不在這家客棧,難不成是住在其他地方?」
「他身上有沒有錢啊,一個人住的話,會不會吃不飽、餓肚子?」
「他真的好厲害,那是什麼境界,劍修……原來可以這麼猛……」
想着想着,漸漸入了夢鄉。
……
張文亮自然是露宿田間林野,何需找尋客棧。
修行者有一特性,其修鍊一事,本就逆天而行,境界愈為高深,愈是知道平常人的脆弱。群聚取暖、生火做飯,還有建房添瓦的事情,到了張文亮的這種境界,已然牽扯不上任何關係。
這一片的靈氣依舊稀薄,張文亮盤坐在林外湖泊邊,靜靜冥想着,用心法汲取周圍的靈氣。
修鍊,偶爾有空,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如此。
深夜時,身旁偶爾有蚊蟲掠過,多數都在接近張文亮的時候,被張文亮周身集結起的濃郁靈力灌得酣醉落地。昨夜也是,今夜也是,過了些時候周圍一些小動物會跑來,到張文亮的身旁瞻望。
它們是天地間最純粹的生靈,對靈氣的感知也特別敏感。張文亮在聚靈修鍊的同時,這些生靈也能前來沾沾,小分一杯羹。
夜幕之上,星河璀璨,月光皎潔。
耳畔,蛐蛐擦翅作響,迎着夜風高歌,唱了一整晚。
……
天明之後,原地只留一塊石板,不見張文亮去了何處。
上村黃道坡,茅草屋一帶,小村口前走來一位書生。張文亮雙手挽在背後,指間慢慢轉着扇子,走進村口,一眼便看見了之前厚米所說的場景。
「大概就是這裡了。」
泥土小路,兩邊沒有多少綠植,被鋤乾淨的黃土地面上兩兩相隔五六米便有一間圓筒形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屋頂,好似浪客們常戴的斗笠。
這兒,只是上村的一角地處,過了這兒再往裡頭走,過去的街市會比這裡的環境熱鬧得多。
但張文亮就是有事才來到這兒的。
就近找了間茅草屋,圓筒形的屋子牆面,用大塊的黃土磚堆砌而成,頗與之前在村外所見的那個圓環角斗場相似。伸手在單扇木門上敲了兩下,咚咚響起,屋內等了片刻也沒有動靜。
但明明感知到了屋內有人。
為何不來開門,卻要故作屋內無人?
「小生忽然登門拜訪,可叫不合時宜?」
張文亮故意說得有些大聲,不止是跟前這間茅草屋裡的人聽見了,周圍不遠處的屋子裡的人也都有聽見。但許久之後,屋門未開,依舊沒任何人從屋子裡出來。
好好說話不管用,看來,只能動手了。
張文亮只得伸出扇子,身前斜下划了一道,看似輕鬆一個動作,感覺不算很快的動作,卻難以用肉眼看清蹤跡。
抬手間,晃眼的一道手勢殘影。
揮一揮衣袖,用扇尖輕輕抵住門扉一推,木門瞬間斷成兩截,啪嗒兩聲,洞門大開。而屋內,一個婦人、左右兩旁緊緊摟着兩個目測十多歲的孩子,驚恐地看着門前的張文亮。
三個人,黑黃的膚色,他們也是荒原人。
但厚米沒有在這裡。
「我來找個人,你們知道厚米在哪裡嗎?」
張文亮微微彎身,面帶微笑,顯得很客氣的問道。
由於屋子牆面上沒有開小孔,連透風的窗戶都沒有,所以即使是白天,屋內的光線依舊很昏暗。張文亮眯成一條線的雙眼,依然能把屋子裡的場景看得很清楚。
那婦人先是驚恐一陣,緊盯着張文亮,待張文亮客氣地問話之後,她愣了片刻,聲微氣弱地反問起:
「你是誰,找他幹嘛?」
說自己跟厚米是好朋友這種理由肯定是不行的,這些人根本不會相信。這些荒原人,若不是當初被流放出去的那一批,而是屬於那些流放者的後代的話,他們骨子裡就會有一種天生的自卑感。
張文亮頓了頓,回應道:
「厚米收了我的報酬,要替我做事,今日我有空,特地來看看情況,問問他事情做得怎麼樣。」
這麼一說,在他們聽來,就會覺得「合理」、「順耳」的多了。
婦人也沒有過多猶豫和思考,馬上便回答了張文亮:
「他昨晚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去做什麼了?」
「不知道,應該是為您辦事去了。」
張文亮有注意到一點小細節,這個婦人的稱呼,從一開始的「你」變成了「您」,是敬畏,還是因為恐懼?
張文亮誇張的笑了笑:
「你怕我嗎?」
「不怕。」
嘴上說著不怕,但回答之後,立刻將身旁的孩子摟得更緊。看樣子,是敬畏的態度。張文亮看破不說破,緊接着問起其他事情:
「為何你們都閉門不出,發生什麼事情了?」
「……」
「不方便說嗎?」
婦人閉口不談。
張文亮也不好繼續追問,只好起身離開。來了一趟沒有見着人,有些心情不好,下次再來肯定會好好問一下,這個厚米到底在搞什麼小動作。
回到下村,張文亮去閑逛了一番。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這次,李長源來得更早,太陽還未落山,突兀的一堆樹樁子堆里,李長源與張文亮會面。
「這……」
看着周圍的景象,李長源覺得少了點兒啥,明明昨晚這裡一大片樹木倒塌,但現在,這裡只有樹樁子,被張文亮砍倒的那些樹,卻不知去向。
張文亮解釋道:
「今日清晨,一個樵夫經過此地,去到上村那裡招呼一伙人來,將這裡的木材全部搬走了。」
好傢夥,白嫖!
李長源拉回話題,說道:
「那現在就開始吧,你要教我什麼劍招?」
張文亮微微一笑:
「學之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切,真會賣關子,問吧!」
「為何揮劍。」
第一問,就把李長源給問住了,說實話,李長源還真沒想過,自己為什麼揮劍,為了贏?為了變強?
不是,如果只是為了變強,去成為單純的武修,這樣學到的本事更實在。
不、也不對,眼前就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劍修,與其去漫無目的地找武修功法,不如就學當下能學到的劍招,這樣更能實實在在的變強。
「為了變強!」
聽到這個回答,張文亮卻是一副失望的神情,他搖搖頭,默不作聲。
咋地,不滿意?
李長源辯解:
「學劍不是為了變強,難道是為了好看啊,我說的回答有什麼問題。」
「小友,為何揮劍?」
張文亮又問了一遍。
李長源不敢隨口回答了,當張文亮再問,臉上的表情已然失去微笑,張文亮冷眼看着他,李長源開始冷靜下來。
李長源陷入了沉思。
「練劍難道不是為了變強?不應該啊,我當初在鐵牛宗的時候,那倆禿瓢就跟我說過,學拳法就是為了變強,為了以後出去不會被人欺負,還有行走江湖的行俠仗義……」
李長源開始懷疑自己以前的那些日子,從小就在鐵牛宗里長大,到現在才回來外面混,見識的少,並不懂江湖上到某些道理。
變強,難道不是修行之人的追求么?
看李長源站在原地杵了半天,張文亮緩緩說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在丘晉大陸上的各方勢力還未穩定的時候,這片大陸上沒有現在所謂的朝廷,有的,只是這各個山頭上群聚而起的宗門。他們都是些意氣風發的少年,有着共同的目標,他們都會自稱江湖人士,說著自己是哪門哪派,時常會約定日子,在某個時間段、某個地點,進行友好的交流。
但後來,日子一長,有人的實力達到了瓶頸,也有人開始頓悟,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開始逐漸拉開。後來有人發現,同門之中,或是其他宗門之中,有人的實力,已然遠遠超過了同門數十人、數百人。
江湖裡的水,因為人心的貪慾開始變得渾濁不堪,有人不再保持和平,初心未變,他們也說,行走江湖中,為了修鍊,目的就是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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