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尤可豫好品味後將身上搓出來的泡沫沖走。

在他關上水的同時，大門處也傳來把手被擰動的聲音。接着，浴室門被叩響：「溫枯你好了嗎？」

溫枯頓了頓，目光掃了下鏡子里被水燙得泛紅的自己，淡淡的抬起眼擰開門把手。

他將門拉開一條縫隙，微微側身，黑色的長髮一下劃在身側。「可豫，你來的真巧。」

尤可豫根本沒料到溫枯會拉開門縫隙來看他，從尤可豫這個角度，他正好可以看見溫枯半邊側臉和被燙的泛紅的白皙肩膀。尤可豫微睜了下眼，將頭側開遞出手中的衣服，「衣服給你。」

溫枯勾了下唇，伸出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指尖泛着不自然的白。他接過衣服，不經意地勾了下尤可豫的掌心，利落將門關上。

尤可豫怔在原地，呆看了下那隻被溫枯「不經意」勾過的手，心中湧起股莫名的情緒，他回到自己床前坐下，將視線投放在窗外的雲上。

浴室內，溫枯剛換好上衣，回頭，眼神有些複雜的盯着那條粉色海綿寶寶內褲。

粉色？海綿寶寶？尤可豫喜歡這種風格的東西？溫枯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不解和疑惑的神情。

沒有再多想，他飛快穿好衣服推門而出。

門外，尤可豫已經回神，期待地想像了一下溫枯看見那條他特意挑出來的內褲的反應，嘴角挑了起來。

是尷尬，羞憤，還是抗拒？

開門聲傳來，尤可豫回頭看去，溫枯平靜的抬臂用毛巾擦着頭髮，赤腳從浴室里走出，水珠沿着他腳背劃落，滴濺在地板上，又被他另一隻腳踩開。

溫枯對着尤可豫凝視了一會兒，回到了尤可豫給他鋪好的地鋪上。

他什麼都沒表示，但已將尤可豫的好奇心挑了起來。尤可豫見溫枯沒反應，湊上前，追着他問：「怎麼樣，喜歡嗎？」

溫枯抽了下嘴角，不咸不淡的吐出幾個字來。

「愛好不錯。」

這是一個很中肯的評價，既不代表好看，也不代表難看，既不代表喜歡，也不代表不喜歡。

尤可豫：「……」

他又扒拉上溫枯，堅持不懈的追問：「不錯』是什麼意思？」

「就是——」溫枯扯下尤可豫的手，示意他坐回床上，「很獨特，很讓我眼前一亮的意思。」

說白了還是跟上面意思一樣，只不過尤可豫明顯被唬住了，「那你就是很喜歡的意思咯？」

他不可多得的真心高興了一下：「我也很喜歡海綿寶寶！」

已經到口邊的「不是」兩個字一下子就說不出口了，於是被溫枯在口中囫圇了幾下才勉強咽進去。

溫枯十分違心的點頭:「對，有自己喜歡的事物很好。」

——為什麼療養所還會給你們放海綿寶寶啊？這合理嗎？

聽見這句十足的肯定，尤可豫坐回床上，「對了，我幫你要了編號，你以後就是01號了。」

正準備將毛巾掛起來的溫枯回頭，很認真的問：「編號有什麼作用嗎？我為什麼是01號？」

「我也不知道編號有什麼作用，可能是重症等級？至於你為什麼是01號，我問過樓下的護士了，她說因為你是第一個被所長警告過的，」說到這兒，尤可豫低低的笑了幾聲，半眯起眼睛：「沒想到這麼你厲害啊，溫枯。」

「過獎過獎。」溫枯垂下眼皮，不咸不淡地應下。

身後的長髮擦了很久還是濕漉漉的，貼在背後很不好受。溫枯皺眉，不由得想直接將頭髮剪掉。

尤可豫注意到了溫枯的情緒，自然而然的將目光移在那半濕不幹的長髮上。不知怎的，他惡趣味伸手摸了一把。

黑髮的發質很好，即使沒幹尤可豫也可以想像出它全乾後蓬鬆的樣子。

「需要我幫你擦嗎？」尤可豫好心的伸手，示意溫枯把毛巾給他。溫枯思考了下，果斷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十分乾脆的將手上的毛巾遞了出去，隨後靠在床邊等着尤可豫幫自己擦乾頭髮。

尤可豫用毛巾包住長發，時輕時重的擦拭着。

他看着手中的長髮，內心不斷想着，如果他猛地一扯，溫枯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他把頭髮從溫枯頭上扯下來，溫枯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把頭髮扯下來時，牽出一大塊頭皮，溫枯又會怎樣？

他想着，嘴角勾出一絲愉悅的笑來。漸漸的，笑意加深，幾聲壓抑過的笑聲從他唇邊溢出，而他臆想的對象卻還一無所知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頭髮。

突然，溫枯側了下頭，陰影打在他側臉上，另一邊臉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他說：「可豫，你弄疼我了。」

溫枯一出聲，尤可豫立馬回過神來，他鬆開手上的長髮，不好意思的沖溫枯一笑：「對不起啊，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

搖了搖頭，溫枯溫聲說：「沒事的，我不該要求你那麼多。」

「你能幫我擦頭髮，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是我的不好，我不該提醒你的。」溫枯扭回頭，眉尖染上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