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強制收住了那段回憶。

「苒苒，別擔心，我活下來了。」

千苒原本有些心揪着疼，聽見這話頓感無語，扯唇道:「廢話，難不成現在坐在我面前的人是鬼嗎？」

齊延修喉里發出愉悅的笑，幸好啊，他還是找到他們了。

——

夜晚，千苒避開齊延修出了門，來到一家酒吧。

夜晚果然更容易讓人多愁善感。

她和哥哥在齊延修離開的第二年，他們搬進了城裡。

因為她也到了上學的年紀，哥哥要一邊找個高薪的兼職支付兩個人的費用，一邊方便照顧她。

小學的孩子大多沒有什麼惡念，直到她上了初中，那些惡念開始源源不斷地湧來。

她沒有父母，也比不上班裡的人穿得好，再加上她因兼職上學晚到早退。

於是她成了有些人眼中的另類，他們有着一種盲目自信的優越感，他們把自己看做是掌管那一類人的主，另類就該接受他們的審判！

弱者，只會把氣撒在他們認為更弱的人身上。那些人以為她是那個更弱的人。

可惜千苒不是一個軟柿子。

所以她打了那些人，用她的方式。

有人剪她頭髮，她就使勁扯那個人的頭皮。有人把她的作業偷了，她於是把那個人的所有課本燒了。有人往她身上潑水，她把那個人按在水池裡直到差點窒息才放開。

過分嗎？她不覺得過分，她不在乎別人的想法。

她只知道，哥哥說她受欺負別忍着，她就不會忍着。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

哥哥……

她吸着煙，看了一眼調酒的服務生。

「你有哥哥嗎？」

「沒有。」服務生如實道。

「我有。」

服務生:……

千苒笑了笑，把一支煙抽完接着又點燃一支，這才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鈴聲沒有響多久就被接通。

「哥」

——

安州市

千軒宇剛從公司回到家裡，就接到了自家妹妹的電話。

他看了一眼視頻里笑意明媚的女孩，她周圍耀眼的慌着的燈光，他一眼看出了這是哪裡。冷冷問道:「不是說老頭讓你進修去了？怎麼？在酒吧進修？」

「嘿嘿嘿，哥，怕你知道就不會給你打這個電話了。」

她很想他，哪怕讓他知道她騙了他，也要跟他打電話。

她還沒喝多少酒啊，但是她好像已經醉了。

她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小時候的她總會跟哥哥撒嬌，喋喋不休道她最近一段時間來做的事。

他也是就同以前一樣，靜靜的聽着。

千苒注視着他，認真開口道:

「哥，我想你了。」

「千苒，胡言亂語什麼？多大的人了，喝個酒成什麼樣子！」千軒宇皺眉，口上斥責道，話語卻不帶眼裡，反而很溫柔。

千苒湊近手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小方框中的人。

許久，她哼嗤:「哥，你眼裡明明有笑，你其實很高興吧，假正經！」

「你回來我再找你算賬。」

「那我不回來了。」

「你敢不回來試試！」

「嘖，千軒宇，你就是捨不得我！」

千苒嘟了嘟嘴，她真的好像醉了，她依然是個小孩，可以在哥哥庇護下任性的小孩。

「苒苒，好好保護好自己。」他話里多了一些語重心長。

「好！」

「我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千軒宇有些無奈，算了，她總是這樣。無條件答應，絕不服從。

夢域么……

掛了電話，他轉身去書房。

上樓時，聽見客房裡傳來的打遊戲聲，他頓了頓腳步，倒是忘了，還有一個麻煩精。

——

掛掉電話的千苒繼續坐在吧台上喝酒。

她又看了一眼那個服務生，倒是長得清秀，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像個木頭。

「你有弟弟嗎？」

「沒有。」服務生看了一眼美得妖艷的客人，不敢再看。

「我也沒有，我只有哥哥。」千苒語氣中帶着得意。

服務生:……

千苒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服務生聊着，看見他臉上一會青一會紅，格外有趣。

「誒，你總是臉紅什麼？你屁股有你臉紅……」嗎。

然而話還未說出口，一隻手從她眼前一晃而過，從她手裡奪過酒杯。

她順着方向看去，看見一個稜角分明的側臉，她眯了眯眼，口上不客氣道，

「帥哥，你誰？」

男人把她的那杯酒放在一邊，薄美的唇輕啟，:「你喝多了。」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提琴一般低沉的音質，磁性悅耳。

千苒哼哧:「討厭沒有邊界感的人！」

她看了一眼離自己有點遠的杯子，心下放棄，還沒有喝呢，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