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王妃她想獨自美麗》[穿越,王妃她想獨自美麗] - 第915章

第915章
此時蘇芷晴臉上易容,君天宸自是沒能認出對面那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王妃」。
「你誰啊?敢對本王呼來喝去的?」
「我就是蘇大夫派來找你的,你來不來?」蘇芷晴挑了挑眉,神色之中帶著幾分嚴肅。
君天宸聞言果然乖乖地走過來:「你是王妃派來的人?」
「她是不是跟你說過,從今往後都不可這般稱呼她?」
君天宸眼中閃過一抹心虛,明明是成人的臉,卻閃過一絲小孩才有的情緒。
眼前之人居然知道王妃對他說過的話,看來他的確和王妃有聯係。
「她可有什麽話要你帶給我?」君天宸少年老成,六歲就知道套別人的話。
蘇芷晴淡淡道:「有啊,她說何時你能做到像她說的那樣,她會再來看你。」
「又或許很快,等你恢復了記憶,你也不會再想去見她了。」
這時,黑鷹走了上來,緩聲道:「你看吧殿下,連側妃娘娘的朋友都說了,她真的不是你的王妃,殿下你就不要再鬧了吧。」
君天宸像是負氣一般,用力推開了黑鷹,抬手指向蘇芷晴:「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喝一杯?」
「啊?小……小孩子什麽的,不能喝酒吧。」蘇芷晴都有點懵了,這君天宸小時候鬼點子這麽多的嗎?
整個就是個熊孩子嘛。
「誰說小孩子不能喝酒?再說我現在長這麽大,哪裏小了?」君天宸義正言辭道。
「好……好像也有道理,」蘇芷晴被繞進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又回過神來,「不對啊,好端端的我為何請你喝酒?」
「你方才對我說了那麽傷人的話,難道不應該請我喝酒,向我賠罪嗎?你到底懂不懂規矩?」
好傢夥,皇室子弟這麽小小年紀,就如此通曉人情世故了嗎?
就在蘇芷晴還在糾結喝酒的事,邰晉原就吆喝着:「好啊好啊,既然姜大夫要請成王殿下喝酒,那不如再略備些小菜,在下這就讓人去準備。」
蘇芷晴一臉詫異地看向邰晉原,你站哪邊的?這麽積極?
邰晉原拉着蘇芷晴走了出去,小聲道:「東家,你也別怪我了,那可是成王殿下,喝兩杯酒而已,你就陪陪他吧,萬一他一個不高興把我這店咋了,到時候豈不是虧大發了。」
好像……也有道理。
蘇芷晴轉頭看向邰晉原:「藍漠果然沒說錯,你現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讀書人的清高呢?」
邰晉原笑了笑,眼睛裏滿是人情世故:「做生意嘛,哪有不要錢的道理。」
……
包廂裏,君天宸坐在桌前,慢嚼細咽地吃着花生米。
「果然是皇家子弟,吃個花生米都這麽優雅。」蘇芷晴一邊嘀咕著,一邊給君天宸斟酒。
「成王殿下,喝完這壺酒,咱們就早點回去吧。」蘇芷晴勸說道。
「她是不是真的很不想見到我?」君天宸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傷感。
那一刻,蘇芷晴差點以為從前的那個君天宸回來了。
「她若真的不喜歡我叫她王妃,我可以叫她夫人。」
蘇芷晴忽然激動的內心再度冷卻,她扯著嘴角,冷冷道:「下次你再見她,麻煩叫姐姐。」
「姐姐?也行。」
「別光喝酒,吃點菜吧!酒足飯飽,你就早點回家。」蘇芷晴難得耐下性子,用對待孩子的心情來對待君天宸。
君天宸這下倒是變聽話了許多,蘇芷晴給他夾什麽,他就吃什麽。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君天宸。」蘇芷晴見君天宸趴在那兒半天沒動,又伸手去推了一下,才發現他已經徹底睡過去了。
第916章
看來老邰給的蒙汗藥還真是有點用,稍微用上一點點,就能讓人昏昏欲睡。
這葯原本是用來對付那些喝多了不想回去,大半夜在樓裏鬧事的客人的。
這邰晉原果然是個奸商,居然用這麽不要臉的辦法。
蘇芷晴扶著君天宸,出了門:「黑鷹,君天宸喝醉了,你把他帶回去吧。」
黑鷹接過睡得死沉的君天宸,忍不住感嘆:「多謝姜大夫,還是您有法子。」
黑鷹剛走,蘇芷晴便也打算離開,她一轉頭,就看見正對面包廂裏,君久淵正襟危坐,目光冷淡地注視着她。
蘇芷晴正想上前,卻看見一旁的座位上,一個官員正為他斟酒。
蘇芷晴想着自己這身打扮,的確也不方便過去說話,便沒有多言,轉身離開了吉祥樓。
……
戰王府。
蘇芷晴剛回來,朱信便迎面走上前來:「娘娘,十六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望幽居那邊怕是要再等等了。」
蘇芷晴心裏還想着,今日她和君天宸一起喝酒用膳的事,會不會被他誤會了。
「娘娘……娘娘?」朱信見蘇芷晴半天出聲,連忙出聲詢問道。
蘇芷晴回過神來,這會兒也顧不上別的了,隨即道:「待會兒十六爺回來,你來通知我一聲,我有事要找他。」
朱信應了一聲:「屬下明白了。」
蘇芷晴在屋裏等到很晚,快到亥時,都沒有等到朱信來通知她。
蘇芷晴有些心思不定,卻還是安慰自己,他身處在那個位置,周旋於權勢之間,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回來的晚也是應當。
實在不行,就明日再找機會同他說吧。
蘇芷晴正要進到裏屋,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朱信來稟報道:「娘娘,十六爺回來了,似乎……還有些醉了。您快去看看他吧。」
「好,我去煮些醒酒湯,很快就來。」
夏荷和夏葉想要來幫忙,蘇芷晴也都一一拒絕。
今日他醉酒,定也是因為君天宸的緣故,她正好親手做一碗醒酒湯送去,就算是給他賠禮了。
蘇芷晴做完醒酒湯,便出了弄玉閣。
等到她去了清閑居,方才知道君久淵根本沒回這裏。
只有厲劍抱回了一堆公文奏摺。
「十六爺現在人在哪?」蘇芷晴問道。
厲劍眼神閃爍著,支支吾吾的樣子。
蘇芷晴瞧著就知道不對勁,她走上前:「厲劍,告訴我十六爺人呢?」
厲劍道:「在蔣瀟瀟那兒。」
蘇芷晴頓了一下,心裏莫名一酸,不過她還是克制了情緒:「沒錯,是我讓朱信給他帶了話。」
厲劍點了點頭:「那就好。」
「沒事,我去找他。」說完,蘇芷晴端著醒酒湯,轉身出了院子。
……
秋天的夜風吹在身上,泛著一絲絲涼意。
蘇芷晴走到望幽居的院門口,遠遠地便看見君久淵擎長的身影,立在月光下,那般風姿綽綽。
她眼底浮現一抹暖意,正要上前,卻看見蔣瀟瀟一襲白色衣裙,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一點點褪下上衣,露出了她白皙瘦削的肩膀。
女人赤裸的身體在月光之下,顯得那般誘惑。
蔣瀟瀟挑起眉眼,媚笑地看向君久淵:「十六爺,不如……今晚留下過夜吧?」
「哐當」一聲,身後傳來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君久淵皺了皺眉,正要回頭去看,卻被蔣瀟瀟勾住了脖子。
「此時此景,你還有心情看別的東西嗎?」
君久淵眉目微微一沉,伸出手堅定而又冷漠地推開了她。
蔣瀟瀟臉色當下就變得十分難看:「君久淵,你拒絕我?」
第917章
「我都脫成這樣了,你居然拒絕我?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
蔣瀟瀟顯然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男人能忍受她這般主動勾引。
「本王是男人不假,但你……還不配讓本王失控,」君久淵眼底的冷漠無情,讓人生畏,「若非看在你腹中還懷着他的孩子的份上,本王早就將你殺了!」
蔣瀟瀟當下臉色煞白,她沒想到會弄巧成拙,直接惹怒了君久淵。
這個男人,還真是如傳聞中的一般深沉、捉摸不透。
「以後不要再叫人來找本王,你……本王不想見。」說完,君久淵轉身徑直走出了院子。
蔣瀟瀟面色難看至極,一旁的小丫鬟哆哆嗦嗦地拿起衣裳,要給蔣瀟瀟穿上:「姑娘,晚上涼,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蔣瀟瀟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小丫鬟的臉上:「連你也敢嘲笑我?」
「你這蠢貨,到底是如何辦的事?為何讓戰王如此厭棄我?」
小丫鬟捂住臉,眼淚便掉了下來,委屈道:「奴婢不知啊,您忘了,今日並非奴婢去請的戰王,是那個……那位穿白衣的公子。」
「八成是那個什麽側妃搞的鬼。要不是因為她,戰王如何會忽然厭棄我?」
小丫鬟心想您這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就要做對不起夫君的事,十六爺厭棄你也是應當的吧。
……
君久淵走出院子,便看見地上破碎的湯碗,隨即問向一旁的韓刀:「方才誰來過?」
韓刀臉色不大妙:「是……是娘娘。」
君久淵面色沉了一下,抬步朝着弄玉閣走去。
蘇芷晴回到屋子裏不久,君久淵便過來了。
「晴晴,你聽我說……」君久淵上前一步,她便氣的後退一步。
「你走吧,我覺得現在我們並不適合說話,有什麽事等明天再說吧。」蘇芷晴此刻心裏氣血翻湧,她怕她一個衝動,會說出些不好聽的話來。
女人,總是很容易被情緒左右。
蘇芷晴在外行走江湖這些年,心性也算是洒脫的,可是看到方才那一幕,卻還是不可控制地憤怒。
「方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本王……」
「那是怎樣?若非你應允,給了她希望,她又如何會在你面前做出那樣的事?」蘇芷晴忍無可忍,冷聲質問道。
君久淵眸子漸漸沉下去:「你不是說你信我,你所說的那些,皆是違心之言嗎?」
「是,皆是違心之言,這下你滿意了吧?」蘇芷晴眸光尖銳,每一句話彷彿都帶著刺,「你讓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住進戰王府,對我卻全無一句交代,只是讓我信你。」
「好,我選擇信你,然後呢?然後你便讓我看到她在你的面前脫了衣服,看到你們半夜私會,若我今晚不過去,是不是後面的事也會發生?」蘇芷晴紅着眼,嫉妒似乎將她的理智燒沒了。
那些話脫口而出,甚至沒有經過大腦。
只是這些話剛說完,蘇芷晴便覺得後悔了。
「是你讓朱信傳話,讓本王去,本王才會去。」
蘇芷晴冷笑了一聲:「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十六爺本來就受不了美色誘惑,自己想去?」
「什麽時候不能去,非得挑大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去?」
君久淵:「……」
四下一片寂靜,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君久淵長長吐了口氣:「晴晴,今日你情緒不好,的確是本王心急了,有什麽話還是明日再說吧。」
說完,君久淵轉身走了出去。
臨走前,他冷淡地扔下一句話來。
「既然你也認為男女間的距離是可控的,那你又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與他一起?難道是因為,對他還余情未了嗎?」
第918章
「我……」蘇芷晴轉身看向他,想要解釋,可是話音才到嘴邊,卻發現他人已經走遠。
望着君久淵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蘇芷晴忽覺無力,獃獃地坐在了椅子上。
夏荷夏葉在一旁看着干著急。
「娘娘,這夫妻之間哪有不爭吵的,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夏荷道。
「是啊娘娘,我是沒瞧見,那北街街頭的悍婦,整日裏追着她家男人打呢,一轉頭的功夫,兩人便又如膠似漆了,您可千萬不要氣傷了自己。」夏葉勸說道。
「夏荷夏葉,謝謝你們安慰我,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蘇芷晴說完,起身回到了榻上。
夏荷夏葉瞧著蘇芷晴這副蔫了的樣子,忍不住擔憂。
「咱們還是出去吧,不要打攪了娘娘休息。」夏荷拉着夏葉出了門。
夏葉面露憂愁:「你說這次娘娘和十六爺為何吵得這般厲害?十六爺向來寵娘娘,這些年,心裏也只有娘娘一人,為了找到娘娘不知花了多少代價,吃了多少苦,這次怎就忍心傷了娘娘的心?」
夏荷沉聲道:「定然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緣故,主子的事,莫要過問了吧。」
「左右不過明日,十六爺定然會來找娘娘的。」
夏葉點點頭:「也是了,十六爺向來疼惜娘娘的緊,這次想來也是遇上了什麽事了。」
……
次日一早,蘇芷晴無精打采地起來,隨意用了些早膳,便準備進宮給皇上複查身體。
勤政殿內,華褚將這幾日干帝的身體情況一一向蘇芷晴說明。
蘇芷晴看完了記錄,又給干帝進行抽血化驗,忙完一陣後,已經快到了晌午。
「華褚,這兩日辛苦你了,我來替你,你快回去休息吧。」蘇芷晴說道。
這時,緋羽從門外走進來:「華神醫可是一點都不累,這兩天都是我在聖上旁邊沒日沒夜地照看,這是皇上身體不行,若是康健,我高低得給自己弄個妃嬪噹噹。」
「你又想這些歪心思,小心讓十六爺知道,到時候扒你的皮!」華褚瞪着眼恐嚇道。
緋羽撇撇嘴,倒也不以為意:「我看你今天臉色不大好,該不會是跟君久淵吵架,晚上沒睡好吧?」
緋羽這嘴巴是開過光的吧。
蘇芷晴一臉心虛地摸了摸臉,又這麽明顯嗎?
「好了好了,你也別在這看着了,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呢。」緋羽難得這麽好心,蘇芷晴哪有不領情的道理。
她剛準備走,就看見寧樂走了進來。
「長公主。」蘇芷晴順勢行禮。
「真巧,你也在這。」寧樂笑了笑,「我正有話同你說,待我看完皇上便出來尋你吧。」
「好啊,那我在殿外等著長公主吧。」蘇芷晴說完,轉身先走出了勤政殿。
她前腳剛走出勤政殿,後腳就撞見了迎面而來的君久淵。
他應當是剛理完朝堂事務,這會兒是在例行公事般的探望干帝。
君久淵看着蘇芷晴,眼底的情緒變得深重:「晴晴……」
他正要朝她伸手,寧樂從裏面出來了。
「皇兄,真巧,你也在啊。」
君久淵伸出去的手,又下意識地放了下來:「你也來看聖上?」
「是啊,我還有話要同你心愛的側妃說呢,借用下嫂子,皇兄不會生氣吧?」寧樂一臉嬉笑地說道。
君久淵微微頷首,不再看蘇芷晴:「你們去吧。」
蘇芷晴被寧樂拉着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嫂子,我聽說戰王府住進了新人,那個西域美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寧樂一臉關切地問道。
第919章
「蔣瀟瀟住進戰王府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嗎?」蘇芷晴有些詫異。
「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如今大家都以為皇兄是將蔣瀟瀟納妾了。」
「本宮聽說,她還懷孕了,那是皇兄的孩子嗎?」
「我不清楚,你皇兄……並未同我說這些。」蘇芷晴垂著眸子,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寧樂嘆了口氣,臉上浮現一抹擔憂:「皇兄並非如此糊塗之人,可是這謠言也並非空穴來風,莫不是有什麽別的緣由?」
「嫂子,你不要往心裏去,我皇兄這個人就是這樣,許多事都藏在心裏,從不與人說,別說是你了,便是我這個做妹妹的,這麽多年也從未看透過他。」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這個月初十我辦了賞菊宴。你到時候記得來。小黎那孩子可是時時惦記着你這位舅母呢。」寧樂說道。
「就算我的面子不給,小黎的面子你總要給的吧。」
蘇芷晴笑了笑:「長公主這說的是哪裏話,長公主特意來邀我,我定按時赴約。」
「那就好,嫂子,前面便是戰王府了,我便在這裏將你放下吧。」
蘇芷晴下了馬車,寧樂前腳剛走,君久淵的馬車後腳便到了。
蘇芷晴停在原地,便看見君久淵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晴晴,隨本王去一個地方吧。」他走上前來,牽住她的手。
蘇芷晴什麽也顧不上去想,便跟着他上了馬車。
馬車在京郊停下,蘇芷晴跟着君久淵下了馬車,便見眼前立著一座衣冠塚。
「恩師無憂子之墓。」蘇芷晴擰了擰眉,轉頭看向君久淵,「這是你的……」
「是本王的恩師,青崇山的掌門。」
蘇芷晴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向君久淵:「你從未與我說過你還有個師父。」
「往事已矣,若非遇上故人舊事,本王不願提及。」他在墳墓前跪下,手中的紙錢被一一燒成灰燼。
是了,與他接觸這麽久,除了寧樂長公主,不曾聽他提及過任何一個親人。
從前她只當他是冷血無情,如今看來,他當真只是不想提起傷心事罷了。
蘇芷晴跪下來,給他的恩施磕了頭,溫聲道:「阿淵,你的恩師,一定對你很好吧?」
君久淵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一個人若能被他一直記掛在心上,想必是真正走入他心裏的人。
君久淵長長吐了口氣,神色之間多了幾分無奈:「本王的母妃在誕下寧樂以後便逝世了,母族勢力更是全無,六歲之前在宮中我二人多是相依為命。」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當時的先帝與恩師無憂子有幾分淵源,恩師在人群中一眼瞧中了我,便要帶我離京,前往青崇山。」
「本王走前聽從恩師的意思,將寧樂送去太后處,此一去便是十年。」
「恩師教我習武,教我讀書,寫字,四書五經,兵法謀算。」
「在這十年間,是本王最無憂無慮的十年。」
「十六歲那年,本王受詔回京,此後再無緣見到恩師,與山中的師兄弟。」
「一年後,本王勝仗而歸,卻得知恩師中毒身亡,兇手卻是與本王朝夕相處了十年的大師兄,本王為懷念恩師,便在此處為他立下了衣冠塚。」
「這些年,本王一直在四處尋覓大師兄的下落,他的行蹤詭秘不定,每每我的人趕到,卻早已人去樓空。」
「本王很想當面問問他,當年到底為何要毒殺師父,明明師父那麽疼愛他,甚至要將掌門之位傳給他,明明他只需要做盡分內之事,日後便能成為青崇山的掌門,為何要殺師父,做這不忠不孝之事,這對他到底有什麽好處!」
第920章
君久淵說著說著,攥緊了拳頭,他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了白。
蘇芷晴蹲了下來,緩聲道:「會找到他的,十六爺你的消息網遍布諸國,我相信一定能找到。」
「只是,這一切又和蔣瀟瀟有什麽關係?」蘇芷晴問道。
君久淵轉頭看向她:「一個月前,她曾見過程宜夫,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那孩子是程宜夫的?」蘇芷晴有些詫異。
君久淵點了點頭。
「你怎就如此確定?萬一是她撒謊?」蘇芷晴不放心地問道。
君久淵抬眸,沉聲道:「她的身上,帶有程宜夫的玉佩,那玉佩是程宜夫的家傳之寶,以程宜夫的重視程度,若非真心託付之人,絕對不會將此物給她。」
蘇芷晴擰了擰眉:「所以,蔣瀟瀟其實是你大師兄的妻子,可她卻來勾引你?」
這女人是不是真心礙著程宜夫,還是兩說呢。
君久淵擰了擰眉:「本王也很好奇,我師兄向來本分清正,為何會找一個如此陰謀算計的女人。」
蘇芷晴輕輕吐了口氣,沉聲道:「這些事情,恐怕只有找到你大師兄,親口問他了。」
「這些往事,本王不願提及,一來不想侮辱師父名諱,二來在尚未查清是否是程宜夫弒師而逃的真相,本王不想更多人知曉。」
「所以你才一直沒有對我說出真相,是嗎?」蘇芷晴問道。
君久淵無奈道:「本王知道你不放心,與其讓你整日胡思亂想,不如帶你前來,在師父面前將一切坦白。」
「也希望師父能夠理解我這徒兒的苦衷。」
說話間,君久淵看向墓碑,牽起一旁蘇芷晴的手,緩聲道:「師父,這是晴晴,是徒兒的王妃,也是徒兒此生認定要度過餘生的女人。」
「今日將此事告知於她,還請師父泉下有知,莫要責怪。」
蘇芷晴有些羞愧地低下頭,這話說的……好像她挺不懂事的。
「阿淵喚你一聲師父,那我身為阿淵的妻子,自當也喚你一聲師父,還請師父莫要見怪,從今往後,我與阿淵必當同心協力,為你查明死因,還您一份公道。」
二人在無憂子的墳墓前祭拜了一陣,這才起身,坐上馬車,往城裏返。
馬車上,蘇芷晴的臉色明顯有所好轉。
「這下不生氣了?」君久淵一臉調侃地看着蘇芷晴。
蘇芷晴搖了搖頭:「不了。」
「我這個人又不是什麽小心眼兒的人,你把話與我說明了,我自然不會多想。」
君久淵將她攬進懷裏:「這麽說,還是本王的不是了?」
他靠近她,灼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脖子裏,令她渾身酥軟。
「這可是在馬車,別鬧了。」蘇芷晴想要逃。
「通通就這麽大地方,想逃去哪裏?」他一把攬過她的腰肢,將她抱在懷中。
蘇芷晴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壓制着:「君久淵!你別太過分了!」
她嬌嗔地看向他。
外面還有人!
不等蘇芷晴反應過來,她領口的紐扣卻不知開了。
蘇芷晴咬著唇,控制着自己不去發出聲音。
馬車外,高山白雲,馬車內,滿室春光。
……
馬車行至吉祥樓的時候,蘇芷晴累得趴在君久淵的懷裏喘息。
「阿淵,我們去樓裏用膳吧。」蘇芷晴溫聲道。
君久淵伸手拂過她白裏透紅的面龐:「餓了,我這兩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都是被他給氣的!
「再加上方才又……」蘇芷晴摸了摸肚子,可憐兮兮地望着君久淵。
君久淵笑了笑,沉聲吩咐厲劍:「停車。」
「主子,何事?」韓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本王與王妃要在吉祥樓用膳。」君久淵道。
說罷,馬車很快便在吉祥樓附近停了下來。
君久淵牽著蘇芷晴的手,便進到了樓裏。
迎接他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藍漠。
藍漠愣了一下,立刻熱情道:「客官樓上請。」
二樓有一處包廂,是專門為蘇芷晴準備的。
藍漠便直接將二人往樓上引。
包廂的門大開,二人早已是夫妻,一起用膳自然也就沒什麽避諱。
「當今聖上病重,周邊許多小國近來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是嗎?可是與咱們接壤的姜國和北遼都十分安靜,這些小國反倒是開始鬧騰,就不怕被咱們戰王的鐵騎打死嗎?」
「這些周邊小國,無非就是想趁亂多搶些地回去,與當年北遼的征戰有着本質的不同。」
「北遼是要吞並咱們大幹,這些小國可吃不下這麽多,就是想賺點蠅頭小利罷了。」
蘇芷晴聞言有些擔憂地看向君久淵:「局勢又開始亂了嗎?」
她平日裏瞧着他淡然平靜的模樣,絲毫看不出這局勢的風起雲湧。
「亂是常態,歷代新主換舊主,哪有不波動的?好在如今北桓的局勢瓦解,這些周邊小國不足為忌。」君久淵不動聲色地說道。
他身處詭譎旋渦之中,早已習慣了這風雨飄搖的動蕩,此類局面還不足以讓他憂心。
難怪近來她時常見不到他,總是見他天未亮便出門,直到很晚才回來。
「阿淵,你事務如此繁忙,我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對不起啊。」蘇芷晴忽然有些內疚。
君久淵抬眸,輕輕握住她的手:「你有什麽可對不起的。」
「要你,是本王的意思,王妃之位,你不想要,也是本王強加給你的。」
「這一切本就不該是你承受,本王又怎會在謀得你以後,便將你棄之不顧,那豈不成了你口中所說的臭男人?」
蘇芷晴聞言愣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曾這麽罵過君天宸。
「有件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蘇芷晴決定,趁著這次機會,將那天的事說清楚。
「那日君天宸只是恰好來吉祥樓裏,老邰為了防止他鬧事,才特意讓我陪他飲酒,就是想將他灌醉了然後送回成王府的。」
「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本王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君久淵輕嘆道,「是本王那日氣盛,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是你的問題。」
蘇芷晴怔了一下,詫異道:「看不出來,像阿淵這般理性的男人,也有負氣的時候嗎?」
「是啊,也就你有這個本事,能讓本王為之動怒。」他抬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
菜很快上來,二人用完膳,便上了街。
平日裏出行都是坐馬車,君久淵其實沒有多少時間陪她逛街。
今日,是他特意騰出空來陪她。
「你朝中事務當真沒事嗎?你若是因為耽誤了朝政,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我可不想被扣上什麽紅顏禍水的帽子。」蘇芷晴撇撇嘴。
這些古人,遇上難事,慣會將責任推到女人的頭上的。
「由本王在,他們不敢。」君久淵握緊她的手,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蓮花橋上。
「晴晴,你還記得這棵相思樹嗎?」
二人站在橋上,放眼望去,遠處是萬家燈火,身後是湖光美景。
第921章
「相思樹?」蘇芷晴仰頭看着眼前的大樹,眼底閃過一抹迷惘。
「不記得也沒關係,晴晴……你看,樹上的那兩隻兔子燈,你還記得嗎?」
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便看見樹梢最頂上的位置,掛著兩站燈。
只是看顏色,已經有點泛黃了。
蘇芷晴有些恍惚:「這是,我從前與你一起掛的嗎?」
「嗯,上面還有你親筆題的字,你若不信,本王給你拿下來看。」
「別!」蘇芷晴連忙制止他,仰頭望着兩隻蹲在一起的兔子燈,莫名覺得很順眼,「不要打攪他們了,就那麽掛著吧。」
君久淵笑笑,摟住她的肩膀:「今年的乞巧節過了,你若是想掛燈,等到明年,本王陪你。」
「好啊!」
……
夜色漸濃,二人坐上馬車,朝着戰王府返。
蘇芷晴剛下馬車,就看見蔣瀟瀟站在門口。
蘇芷晴腳步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一旁的君久淵。
君久淵卻好似完全沒有看見她一般,帶著蘇芷晴往裏走去。
「十六爺……」蔣瀟瀟見君久淵對她視若無睹,臉上出現了一抹羞憤。
君久淵腳步微微停下,背對着她,沒有看她,似是在等着她說下去。
「十六爺,我有一些關於程宜夫的事,想與你說說。」蔣瀟瀟緩聲說道。
「你有什麽想說的,在這說也一樣。」君久淵自始至終握著蘇芷晴的手,唯獨不看蔣瀟瀟一眼。
「可是……」蔣瀟瀟看了蘇芷晴一眼,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你若是不想說,那就別說。」說完,君久淵牽著蘇芷晴,要離開。
「我有程宜夫的消息!」蔣瀟瀟眼看着君久淵要走,立刻說道。
君久淵眉心微微皺了一下,轉頭看向她。
蔣瀟瀟被君久淵的眼神盯得微微哆嗦了一下,隨即道:「除非你跟我單獨說,否則我不會透露他的行蹤。」
君久淵眸子越發沉了幾分。
蘇芷晴見狀連忙道:「阿淵,你去吧,我先房裏就是了。」
「側妃……」君久淵見蘇芷晴這般寬厚懂事,忽然心生疼惜。
其實,他將一切都告訴她,就是不打算再隱瞞她,她完全可以知道。
「算了阿淵,程宜夫是她腹中孩子的爹,她謹慎點總沒錯的。」蘇芷晴說道。
蔣瀟瀟站在一旁,沉聲道:「戰王,你到底要不要與我單獨說?」
君久淵轉頭看了一眼蘇芷晴,在她的眉心輕輕落下一吻:「你去吧,本王去去就回。」
蘇芷晴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蔣瀟瀟看着他二人這般恩愛,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嗤笑:「戰王與側妃的感情真好啊,真是讓人羨慕。」
「還不快說,他在哪?」君久淵問道。
「不如去我院中喝口茶吧?」蔣瀟瀟說完,朝着望幽居走去。
君久淵沉默了一下,便跟着蔣瀟瀟走了。
院子裏,蔣瀟瀟靜靜立著,月光灑在她嬌艷的面容,十分誘人。
君久淵立在一旁,始終與她保持着距離。
「你打算拖着本王到何時?」
蔣瀟瀟見被催促,臉上露出一抹哀愁,她忽然轉身,猛地抱住君久淵:「十六爺,你便要了我吧,往後就讓我腹中的孩子認你做爹,我會告訴他,你就是他的生父。」
「便請十六爺給我個安身之所吧。」
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蔣瀟瀟騙了,君久淵的臉色越發陰暗:「你在欺騙本王?」
「我……」蔣瀟瀟正要狡辯,發現手指被君久淵一點點掰開。
「從沒有人敢如此欺騙本王,你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嗎?」他猛地扼住她的喉嚨,眼中的陰鷙讓人毛骨悚然。
「十六爺……我是真心的……」
第922章
「說,程宜夫在哪?」君久淵眼中閃爍著狠戾。
「放……放開我,我……知錯了……」蔣瀟瀟這下終於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傳聞中滿手血腥的戰王,原來是真的會殺人。
君久淵,只有在面對那位側妃的時候,才會變得溫柔無比。
蔣瀟瀟恨自己低估了他對那位側妃的感情,也高估了自己在他那裏的價值。
君久淵冷冷鬆開手:「下次,你再敢欺騙本王,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蔣瀟瀟,別以為本王留你在這裏,便是對你有多重視,若非你腹中懷着他的孩子,本王都嫌你髒了本王的府邸。」
蔣瀟瀟面色通紅,劇烈地咳嗽以後,她紅着眼望向他:「為何?我只是想要你一點點的寵幸,能夠讓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在這京城立足,你怎麽就不願意碰我?」
「你的那位側妃,就這麽霸道,非得如此霸佔着你一個嗎?」
「這一切與她無關,你若敢對外生口舌,毀她名聲,本王定將你掃地出門。」君久淵警告完,一抖衣袂,便大步離開瞭望幽居。
蔣瀟瀟咬了咬唇,那個側妃將君久淵霸佔的死死的,看來從君久淵這邊下手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能從別處想想辦法。
這個君久淵,如今在京城頗有權勢,說不定日後更是干國的君王。
她要做皇后,要享受這世間絕無僅有的權力,她必須要拿下君久淵。
「小桃。」
小桃哆嗦著走了出來,生怕蔣瀟瀟會像上次一樣拿她出氣:「姑娘。」
「我聽說寧樂長公主在這個月初十舉辦了賞菊宴?」蔣瀟瀟問道。
小桃應道:「確有此事,只是……」
只是寧樂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是得有她的請帖才能參加,沒有請帖者不能參加。
「只是什麽?」蔣瀟瀟臉色一沉。
小桃立刻道:「只是需要寧樂長公主的邀帖。」
「奴婢聽說,長公主今日還特意找了側妃娘娘,想必就是來送請帖的。」
蔣瀟瀟眼中閃過一抹嫉妒:「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她區區一個側妃能入得寧樂的眼,我卻不行?」
小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不是的,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蔣瀟瀟惡狠狠地望着小桃,「這個寧樂也是,我好歹是夏國送來的厚禮,也算是代表着夏國的顏面,她居然不來邀請我。」
夏國雖是彈丸小國,每年也算是給干國供奉了不少珍品,得了干國庇護多年了。
「姑娘,要不……奴婢去找側妃說說,到時候賞菊宴那天,一同帶上你便是了。」
「你的意思是,本姑娘還得看她的臉色了?」蔣瀟瀟冷哼了一聲,「她不過就是個側妃罷了,仗着十六爺的寵愛得了幾分臉,這男人都是喜新厭舊,怎麽可能一直把她當成個寶貝?」
「本姑娘還不信了,不通過她宇文側妃,我還拿不到邀帖了。」
……
蘇芷晴回到院子裏,正想看會兒醫書,便準備睡下了。
誰知道君久淵就來了。
「阿淵,你這麽快就……」看到君久淵這麽快回來,蘇芷晴心裏有些驚訝,本以為蔣瀟瀟會藉著這個機會,耗着他。
君久淵走上前,將書從她手裏抽走:「本王想趕緊見你。」
蘇芷晴臉色微微一紅:「明明剛剛才分開的,你就這麽想我嗎?」
「你說呢?」他將她抱起來,坐在了她的椅子上。
男人的身體有力而又健碩,蘇芷晴抵着他的胸口,氣息頓時生出幾分曖昧。
「阿淵,今日不早了,我很累了。」蘇芷晴想要避開他,自己去睡,卻被君久淵壓在書桌上。
第923章
「阿淵,今日在馬車山不是已經……你怎麽還……」蘇芷晴臉刷的通紅。
她還是這麽不經撩撥,明明與他也有了這麽多次了,她的身子卻還是這麽敏銳、稚嫩。
「你知道的,那遠遠不夠。」
他就是一隻喂不飽的狼。
蘇芷晴望着他眼裏生出的情愫,一點點放棄了掙扎。
桌案上的書籍有些被撞到了地上,一旁的燭火不停地閃爍晃動著。
完事後,蘇芷晴望着亂七八糟的桌案,和那張被攥到發皺的紙張,腦海中再度浮現方才的一幕,臉頓時羞紅不已。
她整個人累的不行,被君久淵抱上了床榻,沉沉地睡了過去。
……
次日一早,蘇芷晴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發現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
她喚來夏荷夏葉,詢問時辰。
夏荷夏葉一邊收拾著桌案上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書籍紙張,一邊含笑道:「馬上快晌午了,娘娘昨晚怕是累壞了吧。」
「是啊,很少見娘娘睡到這般晚。」
蘇芷晴故作鎮定道:「十六爺呢?」
「十六爺朝中事務繁忙,一早便入宮去了,走前還叮囑我們,不要去打攪您休息呢。」
「幫我收拾一下,一會兒我也得入宮,去給皇上複查。」蘇芷晴吩咐了一句。
用過午膳後,蘇芷晴便坐着馬車進宮去了。
走到勤政殿,她看到一群老臣跪在勤政殿的台階前。
「這是怎麽回事?」蘇芷晴將緋羽拉到一旁,小聲詢問道。
「這些個朝中老臣,正詢問皇上立儲之事,可如今皇上昏昏沉沉的,哪裏能接見這些重臣?於是這些重臣便跪在門外,等著皇上接見呢唄。」緋羽說道。
蘇芷晴擰了擰眉,問道:「十六爺呢?」
緋羽看了一眼四周,小聲道:「不然怎麽說這十六爺十分沉得住氣呢?從出事到現在,他一次面都沒露過。」
「走吧,我們去給皇上複查。」蘇芷晴一臉平靜地進了勤政殿裏。
「皇上的病情現在暫時穩住了,不過時醒時睡,就算撐,恐怕也撐不過這個冬天了。」華褚說道。
蘇芷晴淡淡望着榻上的干帝,此時干帝慢慢睜開眼,似有醒來的跡象。
他望着蘇芷晴,忽然伸手。
蘇芷晴眉心一跳,走上前:「皇上。」
「你……你是蘇……蘇芷晴吧?」干帝雖然身體不行了,但腦子還是有的。
能有着這樣的醫術,又與蘇芷晴模樣如此相像的女子,這世上豈會有這麽巧的事?
蘇芷晴沒有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干帝知道,這是默認。
「朕問你,朕……還能活多久?」干帝問道。
他現在活着,對於君久淵的處境反而有助力,他一死,朝中動蕩,所有問題全部爆發,只怕是君久淵來不及去處理,整個京城便會陷入紛亂之中。
當然,他相信以老十六的能力,這些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但解決問題總需要時間,總有風險,總要有犧牲,甚至……要流血。
那是君久淵最不希望發生的事。
蘇芷晴沉默了一下,在想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才合適。
「你……不用……隱瞞,臨死前……朕想聽真話。」
蘇芷晴皺了皺眉,沉聲道:「不超過三個月。」
干帝長長嘆了口氣:「成王他……還有多久能恢復?」
蘇芷晴沉默了一下:「也不超過三個月。」
干帝輕笑,還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這是……在與天爭時間啊。
「你救朕,是為了……老十六吧?」干帝沉默了一下,問道,「若朕對他有威脅,你會殺朕?」
蘇芷晴抬眸定定地望着干帝,半晌,她道:「我首先是個大夫,其次才是戰王側妃。」
第924章
「既然皇上是我的病人,那在我眼裏,你就只是個病人,其他事……與我無關。」
她知道,君久淵必然不會為了自己的權勢,逼迫她雙手染血。
他的皇位之爭,從來不將她牽扯其中。
這是從一開始,他們就默契約定好的。
干帝笑了笑:「好啊,說的真好啊。」
這時福全走了進來:「皇上醒了,門外有大臣跪了許久了,要求見於您。」
「讓他們進來吧。」說罷,干帝看向蘇芷晴,「蘇大夫,能不能請你,幫朕……先取了這東西。」
「取下氧氣對於現在皇上的身體而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還望皇上三思!」蘇芷晴說道。
干帝沉默了半晌,似是認命般的嘆息了一聲:「罷了。」
「福全,將朕扶起來。」福全連忙走上來,在干帝身後放下軟墊,讓他勉強支撐坐着。
很快,大臣們進來了。
蘇芷晴和華褚識趣地退出了勤政殿。
「儲君之爭已經十分明顯了,賢妃花樣百出就罷了,眼下干帝也在謀算,看來十六爺這一關……頗有幾分艱難。」
說話間,華褚轉頭看向蘇芷晴:「娘娘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蘇芷晴一臉平靜道:「我相信他能處理好。」
朝臣們在勤政殿待了大約有半柱香的時間,殿門緊閉,門口有人看守,沒人知道他們在裏面說了什麽。
待到朝臣裏離開,蘇芷晴終於進到了殿裏,干帝已經睡過去了。
「華老頭,你在宮裏待了有幾天了,讓我來吧。」這兩天一直有華褚幫忙,蘇芷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會兒老方就要來了,丫頭你和十六爺新婚燕爾的,就別操這個心了吧。」華褚忽然這麽積極,蘇芷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緋羽笑着走上來,淡淡道:「老頭兒就是想你多和十六爺待着,好早點生個大胖小子唄。」
蘇芷晴聞言臉色一紅,順帶她整個耳根都紅了個徹底。
「行了,還不快回去?」緋羽催促道。
蘇芷晴沒再多說什麽,只衝著華褚道了謝,便出了勤政殿。
這時,緋羽方才走上來,說道:「其實這事原本也沒必要瞞着你。」
「瞞我?」蘇芷晴挑了挑眉。
緋羽點了點頭,正色道:「是十六爺吩咐華褚,讓他在這裏幫忙看着聖上,他說聖上對自己可能有舊怨,為防止他生出詭計,利用你來威脅十六爺,十六爺並不希望你在宮裏待的時間太長。」
「畢竟時間越久,危險就越多。」
十六爺果然事事都替她想好了。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緋羽點了點頭:「放心吧,老頭子吃不消,還有我緋羽呢!」
蘇芷晴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出了宮去。
之後幾日,蘇芷晴便在府上閉門不出。
君天宸那邊的病情依舊沒有什麽好消息,不過她很快就要研製出解藥了。
君天宸的失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她而導致的,若非那碗葯的話……他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等到君天宸服下解藥恢復過來,她也就不欠他什麽了。
這幾日君久淵回來的越來越晚,有時候晚上甚至不回來。
蘇芷晴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不過想必定是朝堂之上遇上了棘手的事。
朝堂上朝臣頗多,縱使他掌握了大部分官員的風向,也總有那麽幾個頑固派,誓死要效忠當今聖上的,將君久淵視為亂臣賊子,意圖除之而後快。
君久淵雖然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但朝堂上,面對那些忠誠良將,他自不會下毒手。
第925章
這樣一來,事態自然變得難以把控。
不過但凡他回來,再晚也會來蘇芷晴的院子,與她共度良宵。
「十六爺今晚還沒回來麽?」蘇芷晴看完了醫書,身上披着薄衣,準備休息了。
夏荷手中為她掌燈,伺候着她上榻躺下:「今夜怕是也回不來了,娘娘別等了吧。」
蘇芷晴點了點頭:「夏荷你也早點下去休息吧。」
燭光被熄滅,門被輕輕帶上。
蘇芷晴躺在榻上,漸漸便有了倦意,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忽覺身旁一陣涼。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一隻大掌覆上她的小腹。
「阿淵,是你嗎?」她翻了個身,下意識地將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
「吵到你了?」君久淵溫柔地撫順她的長髮。
蘇芷晴搖了搖頭:「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這幾日朝中事務頗多,君久淵忙的當真是腳不沾地,可每每到了夜晚,他心裏便開始惦記着她,知道她會在家中等著、盼着他回去。
所以若非實在抽不開身,再晚他也會趕回來,擁着她入眠,次日一早天不亮,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再踏着晨霧離開。
他手覆在她的腰肢上,另一隻手撩撥着她的腳踝。
「呃……」蘇芷晴漸漸蘇醒過來,只覺得身體灼熱。
近來他的興緻越來越重,要她要的也越發頻繁,但凡回來了,便避免不了這事。
蘇芷晴無法,只能陪着他夜夜笙歌,次日又累的只打哈欠。
夏荷夏葉看在眼裏,嘴裏還念叨著,不久便要抱上小世子的話。
……
秋意襲人的時節,正是出門踏青的好日子。
賞菊宴設在長明寺旁邊的一處山頭上。
蘇芷晴趕到的時候,負責看守的官兵早已將這片都封鎖起來,只放權貴進出。
往年賞雪宴出過事,如今皇家外出行事便更加謹慎了。
蘇芷晴從馬車上下來,走上前去,把手山門的官兵便問道:「請出示邀帖。」
蘇芷晴轉頭示意夏荷,夏荷立刻去找。
「奇怪,這邀帖我明明就放在包裏了呀,怎麽會不見了呢?」
夏葉見狀也有些着急:「怎麽會不見?你再仔細找找?」
兩個人找了許久,都不見邀帖,氣氛也跟着焦灼起來。
蘇芷晴抬頭看向那官兵:「可否通融一下,我本來是帶著帖子來的,不知為何忽然找不見了。」
官兵搖了搖頭:「抱歉,上頭嚴格規定過,沒有邀帖一律不得入內。」
「這……這可怎麽辦是好?長公主特意送來的帖子,竟然被我們弄丟了。」夏荷一臉內疚地望着蘇芷晴。
蘇芷晴神色倒是淡定:「無妨,到時候讓進去的人幫忙給長公主帶句話便是了。」
「咱們先別着急,先在這裏等一等吧。」
話音落下,就看見蔣瀟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穿着一襲羽藍色的蘇綉月華錦衫,看上去十分貴重,一看便是精心打扮過的。
「喲,這不是宇文側妃嗎?」蔣瀟瀟走上前來,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
「蔣瀟瀟?」蘇芷晴蹙了蹙眉,寧樂也邀請了她嗎?
「某些人不會沒受到邀請,便不請自來了吧?」蔣瀟瀟嗤笑道。
夏葉氣不過,立刻道:「你別胡說,我們娘娘是得了邀帖的,只是……一時間找不到了而已。」
「一個奴才,也敢對着我大呼小叫了,真是沒大沒小。」蔣瀟瀟冷哼了一聲,轉頭對小桃道,「小桃,拿來吧。」
小桃自始至終低着頭,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小桃?」蔣瀟瀟見小桃在一旁膽怯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第926章
小桃回過神來,連忙將邀帖遞到了蔣瀟瀟的手上。
蔣瀟瀟一臉炫耀地拿過邀帖,將其遞給了官兵。
官兵看了一眼,便對著蔣瀟瀟做了個請的手勢。
「站住!」夏葉忽然道。
蔣瀟瀟腳步一停,冷著臉看向夏葉:「做什麽?」
「她方才給的那張邀帖,是我們娘娘的,我們娘娘邀帖不是丟了,是被人偷了。」夏葉氣呼呼地說道。
「你個狗奴才,不要血口噴人,這邀帖本來就是我的。」蔣瀟瀟趾高氣昂地說道。
蘇芷晴走上前來,一臉冷靜地對那官兵說道:「請問,這邀帖上寫的是誰?」
那士兵打開邀帖一看,便道:「戰王府側妃。」
夏荷轉頭冷冷地看向蔣瀟瀟:「聽見了嗎?上面寫的是側妃,你是嗎?」
蔣瀟瀟勾唇冷笑:「你不妨去問問,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我被十六爺帶入府裏,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側妃。」
「你胡說,我們十六爺從未承認你是他的側妃。」夏葉氣的不行,這世上怎麽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
十六爺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她居然舔著臉說自己的是側妃?
「你聽著,我們娘娘才是這戰王府唯一的側妃,是十六爺用八抬大轎從正門進,以正妃之禮迎了她的,是整個戰王府唯一被認可的女主人。」夏葉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一個小丫鬟,口齒如此伶俐,竟敢對本側妃以下犯上,莫不是你的好主子教的吧?」蔣瀟瀟眸子一凜,厲聲嗬斥道。
「好了好了,二位貴人都別爭了,此事還需稟報長公主,向她確認後再行決定。」說話間,那官兵便要派人前去稟報。
蔣瀟瀟眼珠子一轉,隨即擋住了那官兵的路,緩聲道:「如此小事你還要通報作甚?這邀帖在誰的手上,那便是誰的,有什麽好有疑問的?」
「若是人人都來,說這邀帖是被別人偷走,那你們是不是還得一個一個通報長公主,到時候長公主不悅,不還得治你們個看管不嚴的罪責?」
士兵猶豫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女子的說話聲。
「這不是宇文側妃嗎?你怎麽還不上去啊?」說話的人是孟靈兒。
她見這位宇文側妃的第一眼,腦海裏便蹦出了舊日的成王妃,頓時生出一種親近來。
蘇芷晴認得孟靈兒,但身為宇文秀柔,她必須得假意不認識。
「這位夫人,你是……」
孟靈兒今日梳着少婦的髮髻,稱呼她一聲夫人,也是應當。
孟靈兒笑了笑:「我姓孟,是蕭尚書府蕭賦來的妻子,你也可喚我靈兒。」
「這是出了何事?」孟靈兒開口問道。
官兵將事情解釋了一番。
孟靈兒聞言立刻道:「這位宇文側妃,的確是戰王府的側妃,我可以作證。」
「不如這樣,由本夫人帶著宇文側妃上山,到時候長公主若真的追究起來,便由本夫人來擔責便是。」
官兵對視了一眼,立刻恭敬地讓到一旁:「二位請!」
蔣瀟瀟一臉惡毒地看了一眼蘇芷晴,這個宇文側妃還真是運氣好,走到哪都有人幫她。
小桃道:「姑娘,咱們也上去吧。」
蔣瀟瀟輕哼了一聲,轉身上了山去。
孟靈兒則是和蘇芷晴一路,往山上走去。
「宇文側妃,你看着與我從前一個舊友好生相似。」孟靈兒笑着說道。
蘇芷晴愣了一下:「是嗎?世上竟有這麽巧的事。」
「是啊,上次在宮宴上見你,我也只覺得你們是容貌相似,這次近距離相處,我才發現你們連神態舉止都十分相似,簡直就像是同一個似的。」
蘇芷晴抿唇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孟靈兒幫過她,她也不願欺騙她,可她現在的身份,又實在不方便暴露。
「對了,那個蔣瀟瀟,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真的是戰王新納的側妃嗎?」在她的印象中,戰王好像只納過宇文秀柔一個側妃。
第927章
當天的婚禮,孟靈兒和蕭賦來也是去了的,那場面尋常權貴之家娶正妻都望之莫及,可見戰王對宇文側妃的重視。
蘇芷晴搖了搖頭,緩聲道:「蔣瀟瀟只是暫時住在戰王府罷了。」
「原來是這樣,外界都傳遍,說蔣瀟瀟是懷了戰王的孩子,這才不得不住進府裏去的。」
「原來這一切都是謠傳,哼……我猜啊,十有八九是那個女人自己出去亂傳的,這種花招我可見多了,都是為了穩住地位,那個女人,我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側妃你可要小心了。」
「多謝夢夫人的提醒,我會小心的。」
宴席設在半山腰,菊花開了滿山,風一吹,花朵在風中搖曳,美不勝收。
雲川早早地就來了,坐在重閨秀和夫人中間,卻又顯得格格不入。
「哼,雲川的名聲在京城早就臭透了,她竟然也好意思來。」孟靈兒看到雲川後,臉色就沉了下去。
當年雲川還未被貶為庶民的時候,孟靈兒曾出頭為蘇芷晴說過話,後來被雲川帶頭孤立。
從那以後,孟靈兒和雲川就結下了梁子。
「既然長公主邀請了她,便是為了長公主的顏面,咱們也不要與她多有衝突。」
雲川的臭脾氣,真要是上來了,今天則宴席就算是毀了。
孟靈兒點了點頭,小聲道:「你還不知道吧,那個雲川回京後,賢妃各處托關係幫她找夫家,可京城權貴都嫌她名聲太臭,根本不與她結交,即便有賢妃和成王殿下做依仗,也沒人願意。」
君天宸失憶的事,賢妃把消息管得嚴,京城知道的人還沒幾個。
所有人都還以為,君天宸極大可能成為儲君,即便是君天宸和離過,也有大把人家將女兒嫁進成王妃。
可雲川……卻不同,京城中人躲她像是躲瘟神一般。
「這次她能來這宴席,八成也是賢妃去單獨找了長公主。」
說話間,寧樂長公主已經到了。
眾多權貴夫人小姐紛紛迎上前去,與寧樂打招呼。
如今朝堂皆被君久淵掌控,寧樂身為戰王的親妹妹,自是受到各路權貴的追捧。
好在寧樂此人腦子夠清楚,不會被捧的飄飄然。
「嫂子也來了!」寧樂笑着走到了蘇芷晴面前,臉上透著親切。
「舅母你好啊。」白小黎跟在寧樂身旁,去拉蘇芷晴的裙子。
白小黎臉肉乎乎的,眉目之間已經初見輪廓,看得出日後定然是個美人胚子。
蘇芷晴蹲下來:「小黎,讓舅母看看,最近又長高了不少呢。」
「長公主,您可不知道吧,方才在山腳下,臣婦可是瞧見個十分有趣的事情呢。」孟靈兒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蔣瀟瀟。
寧樂看了一眼蔣瀟瀟,她記憶中是沒有邀請蔣瀟瀟的,至於蔣瀟瀟是怎麽來的,她就不清楚了。
「是嗎?我倒是好奇想聽聽,到底是什麽有趣的事?」寧樂說完,轉頭撫摸了一下白小黎的腦袋,「小黎,讓嬤嬤帶着你去採花吧。」
「好呀,舅母,我先去採花,一會兒回來找你玩呀!」
「好,去吧小黎。」蘇芷晴說完,目送白小黎走遠。
寧樂拉着孟靈兒和蘇芷晴去到一旁的桌案旁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快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趣事啊?」寧樂笑着問道。
孟靈兒便將方才山下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臨了還問了一句:「你說說,這些官兵真是的,連十六爺的側妃都不認識,今天這是把蔣姑娘誤當成側妃放了進來,來日若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豈不是也分辨不清就往裏放了嗎?」
第928章
「原來如此,想不到還有這樣的誤會,」說話間,寧樂看向蘇芷晴,溫聲道,「真是抱歉了,讓嫂嫂差點進不來,是我看顧不周了。」
「長公主這是哪裏話,是我不好意思才對,竟然弄丟了你的邀帖。」
「千萬別這麽說,這世上,多的是有心算無心,哪有時時刻刻提防的道理。」寧樂長公主說道。
一旁的蔣瀟瀟聽著這話,隱隱覺得不對。
她今日是來討好寧樂長公主,讓寧樂長公主與她同一陣線的,現在看來反倒是成了宇文側妃那邊的了。
這個宇文秀柔還真有幾分能耐,先是來個孟靈兒,現在連長公主都在替她說話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蔣瀟瀟起身,走到了花叢裏,走了沒兩步就聽見遠處傳來爭吵聲。
「你這惡毒的女人,竟然在背後說我舅母的壞話!」是白小黎的聲音。
蔣瀟瀟走過去,透過花叢,她看見白小黎小小的身影,對面站着個模樣刁蠻的女人。
「你真大膽,我可是雲川公主,你敢對我無禮!」
「什麽雲川公主,你早就被廢了,現在就是個平民,有什麽好得意的?」白小黎絲毫不懼怕。
「你說什麽?小雜種,你有本事給我再說一遍。」
「你敢罵我小雜種,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郡主,跟你可不同,冒犯本郡主信不信回去後我讓舅舅治你得罪!」白小黎年紀雖小,耍起橫來一點都不比雲川差。
「你……你敢!我母妃可是賢妃娘娘!」
「哼,若非賢妃娘娘特意找我娘讓你來參加賞菊宴,你以為你來得了嗎?得了便宜還賣乖!」白小黎小嘴吧啦吧啦,氣的雲川差點暈過去。
「你……你……要不是因為母妃,誰想來參加這個什麽勞什子的賞花宴?」雲川被氣的夠嗆。
「你不想參加還來,倒是趕緊走啊!」白小黎氣勢洶洶地說道。
「嬤嬤,我們走,不要跟她這種人說話!」說完,白小黎氣呼呼地跑了。
「氣死我了,這個小賤人!」雲川咬著牙罵道。
蔣瀟瀟見白小黎要走,隨即看似漫不經心地走了過去,白小黎個頭小,被蔣瀟瀟撞的坐到了地上。
「哎呀,小郡主,真是不好意思,看我這眼神,怪不好的,竟然沒看見你。」蔣瀟瀟連忙伸手去扶白小黎。
白小黎壓根沒當回事,站起來後就走了。
蔣瀟瀟走到了雲川面前,笑着說道:「小丫頭片子都能欺負你,你也太慘了吧。」
雲川轉頭看向蔣瀟瀟,眼底帶著憤怒:「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敢嘲笑我?」
蔣瀟瀟勾唇輕笑:「你先別着急動怒嘛。」
「我只是為公主感到生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雲川輕笑了一聲,顯然是不信:「你和我沒有什麽交情,你為我感到生氣?」
現在的雲川體會到了人情冷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好忽悠的雲川。
「是啊,原本這些事的確與我無關,可你我都恨著同一個人,不是嗎?」蔣瀟瀟緩聲道。
雲川看了一眼遠處的蘇芷晴:「你恨她,是因為她奪走了你的寵愛吧?我可聽說,戰王對待你和她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蔣瀟瀟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誰說不是呢?」
「你說她區區一個側妃,卻要一個人霸佔著十六爺的寵愛,這叫什麽事嘛。」蔣瀟瀟說著說著,掉下兩滴淚來,看上去十分可憐。
「別哭了,宇文秀柔那個狐狸精,和當年的蘇芷晴一樣,都是賤人!」雲川惡狠狠地說道。
第929章
蔣瀟瀟走上前,忽然抓住雲川,緩聲說道:「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小小地教訓教訓她,不如你我聯手。」
「什麽辦法?」雲川眼中透著歹毒。
蔣瀟瀟冷笑,在雲川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雲川聽聞臉色透著古怪:「這未免太過便宜了她!」
「那可不一定,你想啊,長公主就只有白小黎這麽一個女兒,只要長公主因為此事對宇文秀柔心生厭惡,那咱們不就成功了一半了嗎?」蔣瀟瀟小聲道。
雲川聽到此,勾唇笑笑:「如此一石二鳥,又能算計宇文秀柔,還能教訓白小黎那個死丫頭。」
「好,我聽你的。」
蔣瀟瀟拍了拍雲川的肩膀:「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
「夏荷,你快看,那邊的菊花開的更茂盛許多。」蘇芷晴手裏捧著放花朵的籃子。
「走,我們過去看看吧!」蘇芷晴今日心情很好,她打算多摘幾朵花,回去做花餅。
也不知道十六爺喜不喜歡吃那種口味。
主僕三人在山上轉了小半天,到了傍晚時分,三人滿載而歸。
等到蘇芷晴回到宴席上,卻發現寧樂一臉焦急地坐在那兒,周圍圍了一圈夫人小姐。
蘇芷晴問道:「這是怎麽了?」
寧樂紅着眼,一臉焦急地看向蘇芷晴:「小黎不見了。」
「什麽?小黎怎麽會不見?」蘇芷晴一臉詫異,心底滿是擔憂。
就在這時,寧樂身邊的嬤嬤拉着一個丫鬟走了上來:「找著了找著了,是小郡主身邊伺候的那個丫鬟。」
寧樂急忙站起來,抓住那丫鬟:「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小黎呢?」
「啊?小郡主……小郡主不是和宇文側妃一起嗎?」
夏荷見狀連忙道:「你不要胡說,我們一直在山上採花,根本沒有和小郡主見面。」
丫鬟道:「小郡主方才在山上玩兒,忽然說身上很癢,便要去找側妃娘娘,她說側妃娘娘通曉醫術。」
「小郡主讓奴婢在原地採花等着她,她說她去去就回,於是奴婢就在原地等著了。」
「可奴婢左等右等,都沒等來小郡主,便不放心要去看看找小郡主,沿路遇上個丫鬟,那丫鬟告訴我說小郡主和宇文側妃在一起,還傳話讓奴婢多多地採花,回去後小郡主要泡澡。」
「奴婢想着有宇文側妃帶著小郡主,想必是不會有事的,便趕緊去採花了。」那白小黎的丫鬟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不敢想像,要是小郡主丟了,她的下場會是什麽。
蘇芷晴也驚呆了:「可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遇見小黎啊,我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那丫鬟……的確是這麽說的呀,不然就是打死奴婢,也不會放著小郡主在外不管的。」白小黎的丫鬟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郡主……郡主你在哪呀?」
寧樂此時也是方寸大亂。
蘇芷晴見狀,隨即開口道:「長公主,先別慌,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小郡主,其他的事稍後再問。」
寧樂聽見蘇芷晴這般說,這才漸漸回過神來:「你說的有道理,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小黎才是。」
「大家分開找,夏荷夏葉,我們走。」
……
陰暗的洞口,白小黎窩著小身子,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舅母,你怎麽還不來?小黎身上好癢,這裏好可怕!」白小黎鼻子紅紅的。
山洞裏陰暗潮濕極了,還有冷風在吹,吹得白小黎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她想要出去,離開這裏,但出口不知道為什麽一塊大石頭堵住了。
第930章
她力氣太小,根本推不開,只能繼續等下去。
這時,一個長長的東西從裏面游出來。
白小黎藉著外面的天光,待那東西到了跟前方才看清楚。
「啊!有蛇!」白小黎一下子跳了起來,她急忙跑到了山洞口,拚命地拍打那塊石頭:「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裏面有蛇!有蛇!」
白小黎哭的稀裏嘩啦,可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
「小黎,你在哪?」
「我在這兒!快來救我!」白小黎像是看見了曙光,拚了命地叫喊。
身後那蛇距離她越來越近,白小黎更是拚了命地叫喊拍打:「我在這我在這!」
「小郡主,你堅持一下,我這就來救你!」山洞外傳來蔣瀟瀟的聲音。
很快石頭被搬開,白小黎正要逃出去,腳上就被蛇狠狠咬了一口:「啊!」
「小郡主!你沒事吧?」蔣瀟瀟抱起白小黎。
白小黎先是受了驚嚇,之後又被蛇咬了,這會兒委屈的不行,立刻開始嗷嗷大哭起來。
「小郡主,你快別哭了,我這就帶你去找長公主。」蔣瀟瀟抱起白小黎,朝着宴席的方向走去。
蔣瀟瀟抱着白小黎回去的時候,寧樂早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小黎!你回來了!」寧樂一臉激動地將白小黎一把抱在懷裏。
「娘親,我好害怕!他們有人把洞口門堵住了,不讓我出洞口,那裏面陰暗潮濕,還有蛇,我都被咬了一口!」白小黎嗷嗷大哭。
寧樂聽了以後心疼不已:「快讓娘親看看,咬到哪兒了。」
「竟然咬了這麽大一口,還不快去找大夫來。」寧樂急忙說道。
「長公主,這裏在山上,不太好找大夫,側妃娘娘是懂醫術的,不如讓她來給小郡主看看吧。」一旁的嬤嬤說道。
「是了,差點忘了側妃懂醫書,她現在定還在尋找小黎,快找人去通知她,就說小黎找到了,讓她趕緊回來吧。」
「是。」
……
這頭蘇芷晴和夏荷夏葉到處尋找白小黎的身影。
這時,身後傳來嬤嬤的身影:「小郡主找到了,側妃娘娘,長公主特意派我前來跟您說呢。」
「找到了小黎?」蘇芷晴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找到了就好,我這就過去。」
等到蘇芷晴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寧樂正拉着蔣瀟瀟道謝。
「此番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小黎怕是還被關在那山洞裏呢,實在是太危險了。」
蔣瀟瀟笑的溫柔:「長公主這是哪裏的話?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寧樂眼神閃爍了一下,她現在也不清楚,皇兄對蔣瀟瀟的態度到底如何。
這時,蘇芷晴走了過來:「小黎,你沒事吧?」
小黎將頭撇到一旁,像是在賭氣:「舅母騙我,我不和舅母玩了。」
蘇芷晴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舅母何時騙你了?」
寧樂見狀連忙解釋道:「小黎不懂事,嫂子你別介意,定是下面的人傳錯話了,讓小黎誤以為你會去那山洞裏找她。」
「傳錯話?」蘇芷晴擰了擰眉。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連忙道:「小黎,舅母在來的路上聽說你被蛇咬了,讓舅母看看你的傷口吧,萬一那蛇有毒,你會有生命危險,舅母需要趕緊為你解毒才行。」
小黎這次受了驚嚇,窩在寧樂的懷裏,眼神中透著懼色。
寧樂對白小黎溫聲說道:「小黎,你聽話,把腿給舅母看看好不好?」
寧樂剛一碰到她的腿,白小黎小臉便皺了起來:「疼!」
「沒事,舅母看過就不疼了。」蘇芷晴一邊安慰著,一邊揭開白小黎的褲腳,果然在小腿上看到一塊蛇咬的壓印。
她察看了一番,緩聲道:「沒事小黎,好在這蛇沒有毒,我幫你簡單清理一下傷口就可以了。」
說完,蘇芷晴從醫藥包裏取出了碘伏,給白小黎擦拭了一下,又拿出紗布將她的腿包紮起來。
蘇芷晴剛操作完,白小黎便不安地撓起了身上。
「小黎你怎麽了?」蘇芷晴覺得不對勁,連忙問道。
「我身上好癢。」白小黎委屈的又想哭了。
蘇芷晴抓起她的手臂,察看了一番,擰眉道:「小黎你的身上沒有出疹子啊。」
「你告訴舅母,是哪種癢?」
「又疼又麻又癢,這一片都好癢,撓了又疼。」白小黎咬著牙,說道。
一旁的丫鬟連忙道:「是了,小郡主方才就說是身上癢,這才急着去找娘娘你的。」
「找我?」可是她並沒看到小黎啊。
「這應該是被綠刺蛾咬了,」蘇芷晴解釋道,「花草多的地方,這種蟲子就會出現,小郡主是不是玩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
「啊?奴婢就是防止小郡主細皮嫩肉,被蟲子咬,所以都沒讓小郡主去摘花,只帶着她在一旁看着的,這樣也會被咬嗎?」丫鬟一臉自責地說道。
說話間,蘇芷晴從醫藥包裏取出了藥膏:「這藥膏有止癢殺菌的功效,我先給你將被咬的部位塗上,回去後用水好好清洗,然後再用藥膏塗上一兩日,就會徹底沒事了。」
白小黎生氣地嘟著嘴,似乎還在怪蘇芷晴沒有去找她。
寧樂見狀連忙從蘇芷晴手裏接過藥膏:「多謝你了嫂嫂,小黎這丫頭被寵壞了,你別跟她計較。」
蘇芷晴搖了搖頭:「我怎麽可能和孩子計較?」
只是小黎這孩子脾氣雖大,卻向來講理,她不會無緣無故地怪她不去找她,這其中定是有什麽緣故。
「小黎,你告訴舅母,你為何會出現在山洞裏?」蘇芷晴耐心地問道。
白小黎一臉詫異地望着蘇芷晴:「難道不是舅母你讓我在那裏等著的嗎?」
「舅母你怎麽能戲耍小黎,你讓小黎過去等你,還讓人用石頭堵住山洞的出口,你這是為何?」
小孩子的腦子哪有那麽多陰謀詭計,她只知道是蘇芷晴約了她,就會下意識地認為,也是蘇芷晴用石頭將洞口堵住。
她又如何能想到,是有人謊稱是蘇芷晴的傳話,故意將她哄騙過去?
蘇芷晴緩聲道:「小黎,若是舅母說,舅母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山洞裏,更沒有人來告訴舅母,你要找我的事,你會相信舅母說的話嗎?」
第931章
白小黎臉上出現一抹詫異:「怎麽會這樣?那個丫鬟明明跟我說的好好的,她說是你讓我過去等你的,我當時身上太癢了,又怕與你錯過,便趕緊去了山洞,想着等一會兒你就能過來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聰明如寧樂,又怎會看不出,這背後是有人故意搗鬼?
「小黎,你還記得那個給你傳話的丫鬟長什麽樣子嗎?」寧樂眯了眯眼,她在深宮待了許多年,熟知那套栽贓嫁禍的手段。
只是這些人居然把手伸手小黎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身上,這簡直就是在觸及寧樂的逆鱗。
她絕對不會容忍!
「娘親,我記得那個丫鬟長什麽模樣,你讓人將今日前來參加賞菊宴的所有丫鬟僕人都叫過來,我一個一個認。」白小黎很聰明,到了這一步,她已經反應過來其中有貓膩,立刻變得配合起來。
寧樂也不耽誤,立刻叫來了僕人嬤嬤,將所有的夫人小姐也都叫了過來。
「諸位,今日小女被人算計,被關山洞之中,此人謊稱是宇文側妃的命令,害我小黎,還要誣陷側妃,試圖離間我和嫂嫂之間的關係,今日之事,本宮定要一查到底。」
「竟然這樣的事?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長公主可是戰王爺的親妹妹,當下京城的頂級權貴,此人敢得罪長公主,那不就是得罪戰王爺嗎?」
「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這也確實歹毒,幸虧小郡主沒事,小郡主若是真的出了事,那豈不是側妃娘娘要背這個黑鍋?」
「其心真毒啊!」
說話間,角落裏的雲川面露慌張,這一幕被蘇芷晴看在了眼裏。
她走到了小黎身邊,沉聲道:「小黎,你看看雲川身後的丫鬟,是不是就是那個帶你去山洞的下人?」
那下人躲在雲川的時候,已經是嚇得瑟瑟發抖。
原本雲川都已經準備帶着她先走一步離開了,就是怕被認出來,東窗事發。
誰知道剛走到山下,兩個人就被傳訊的官兵送了回來,說是寧樂長公主要查在場的僕人丫鬟。
白小黎指著雲川:「你,給我讓開!」
雲川忽然被點到,嚇得身子抖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不是我,我沒做!」
「誰說你了?我說讓你讓開!」白小黎這會兒又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架勢。
雲川這次沒有多說什麽,讓到了一旁。
誰知她一讓,身後的丫鬟也跟着讓,那丫鬟就像是長在了雲川的身後。
白小黎看不到,這下也沒什麽耐心了,走上前去,一把將雲川後面的丫鬟扯出來。
那丫鬟早就嚇得腿軟,白小黎人小勁也小,竟然就輕輕鬆鬆地將她拽到了地上。
「不是,不是我!」那丫鬟拚命地低着頭。
可饒是她捂的再嚴實,方才被拽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白小黎看清了模樣。
白小黎幾乎不用多想,指著那丫鬟便大聲喊道:「是她!」
「就是她!」
「就是她給我傳的話!」
寧樂眉心跳了一下,緩緩走上前來。
那丫鬟此刻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直發抖。
雲川見狀連忙站出來,厲聲道:「白小黎,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的丫鬟可從沒去找過你。」
「血口噴人?小黎一個孩子,還能冤枉了你的丫鬟不成?」寧樂走上前來,冷冷注視著雲川。
雲川眼珠子亂轉,簡直就把心虛寫在了臉上。
蘇芷晴站在一旁,淡淡道:「好啊,既然你的丫鬟從未去過,那你說說,她這一個下午都干什麽去了?」
「她……她一直在我的身邊,我可以替她作證!」雲川正色道。
蘇芷晴勾唇笑了笑,轉頭看向寧樂長公主:「長公主,要不我們問問隨行的侍衛吧?」
這附近十步一個侍衛,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什麽意外,山洞那個地方偏僻,幾乎沒有人去,所以當時才沒有設侍衛。
也正是因為那個地方沒什麽人,所以有心人才會將白小黎往那個地方帶去。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嬤嬤,去請侍衛過來,我要一個一個問話。」
不一會兒,侍衛被一番一番地帶了上來。
「中間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只看見雲川公主一個人在賞花,至於她身邊的丫鬟,不知道去了哪裏。」
「哦對了,我們兩個確實見到小郡主和一個丫鬟一起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了。」
「當時我們瞧見雲川公主一人,還問她是不是和丫鬟走散了,若是迷了路我們可以幫忙帶路,雲川公主拒絕了。」
「之後不久,就傳出小郡主不見了的消息,所有人便都幫著找小郡主去了。」
所有侍衛的口徑幾乎都是統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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