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司業，她自然也知道周沫的身份和他的德性。沒說什麼，徑自離開了課堂。

周沫也起身離開了教室，由於下午沒課，所以他吃完午飯就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燒了壺水，準備躺在搖椅上享受人生。

也正想着要不要去逛逛窯子，體驗一下生活的時候，自己的院門被人敲響了。

這讓周沫有些意外。這個時間誰會來找自己啊？

打開院門，陳青瑤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微微一欠身。

「周公子。」

「哦？陳大才女。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啊？」

「小女子有事相求，所以才登門拜訪。」

「哦？這就稀奇了。先進來說吧。」

周沫轉身進了院子，陳青瑤卻是有些猶豫不決。畢竟是女兒家，獨自前來，進了一個聲名狼藉的二世祖的院子。而且這人還對自己圖謀不軌。這若是傳出去……

只是想到陸知舟，還是她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若是他真的對自己行不軌之事，那自己就以自殺以保清白。

「坐吧。」

兩人來到一處石桌之前坐下。

「我剛燒的茶水，還沒喝上一口呢，你就來了。」

周沫倒上一杯，端到陳青瑤面前。

「說吧，到底什麼事？能讓你登門。」

陳青瑤端起茶杯，並沒有喝。而是直接開口道：「我來此是因為陸知舟前些天冒犯公子，想替他求個情。」

周沫皺眉：「陸知舟？扶搖山那個？」

「嗯。」陳青瑤點頭。

周沫笑了起來。

「陳大才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知道我對你有意的吧？」

陳青瑤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再次點頭。

「既然知道，你還敢到我面前替另外一個男人求情？你是想讓我直接弄死他嗎？」

陳青瑤面上一陣慌張。雙手緊緊握住水杯，沒有說話。

「你是不懂男人？還是被這陸知舟迷了雙眼。竟然干出這種蠢事？虧你還有一個才女的名聲。」

陳青瑤被周沫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說實在的，她確實不懂男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片子，她懂個屁的男人。

「我只是想讓周公子放過知舟。他天賦是極好，卻家境貧寒。周公子一旦對他出手，他的一生就毀了。」

周沫撇了撇嘴，這姑娘沒腦子吧？還在給那個陸知舟說情。我如果真的是原主的話，說啥也得乾死這個陸知舟。

周沫不想再和她掰扯，所以開口說道：「你回去吧，我不殺他就是。本身我們也沒什麼仇怨。」

「真的？」

陳青瑤不太相信。這不符合周沫的性格。而且他對自己的態度也過於冷淡了些。這讓這位京城才女有些不適應。

「嗯，回去吧。」

「你…你真的肯放過他？沒有其他要求？」陳青瑤懷疑的問道。

周沫眼神玩味的看着她：「哦？你是想讓我對你提什麼要求嗎？」

「當……當然沒有。我只是有些不太相信。你這樣的人……」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沫打斷了。

「我是什麼樣的人？草菅人命，無法無天？」

陳青瑤心想，難道不是嗎？只是這話她並沒有說出口。

「陳小姐，我告訴你，現在的我對你確實沒什麼想法，但若是你真想在我這兒付出點兒什麼。我也很樂意接受。」

周沫的話像是在開玩笑一般，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你若是想自薦枕席，我不會拒絕。

但此時的陳青瑤卻聽的有些恍惚。她已經不知道還想說些什麼了。

她已經失去了這場對話的主動權。以前她面對周沫的時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以前的周沫很願意順着她的意思。所以她總能佔據主動。覺得自己能夠在周沫的覬覦之下全身而退。

但現在看來，他若是真想強迫自己做些什麼，她陳青瑤可能無法反抗。

這就是權力的碾壓。

不過她這想法也不一定，畢竟是官宦之家。父親也是一個實權派的四品戶部司務。周沫真想對她做些什麼，怕是得費上一些功夫。

周沫沒管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繼續開口說道：「該對你說的已經說完了，你信與不信與我無關。至於你和陸知舟的事情也與我無關。」

陳青瑤低着頭，看着手中的一口沒喝的茶水。怯懦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小女子告退。」

周沫沒有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陳青瑤就離開了院子。只是剛走出去沒多遠，她就再也撐不住，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她覺得很委屈，也很害怕。對她不再遷就的周沫，讓她感到恐懼。

不過可能她自己也感覺不到。她害怕的不是周沫。而是權力，是鎮國將軍獨子這個身份帶給她這個四品京官之女的壓迫感。這是一種難以逾越的鴻溝。

陳青瑤一路哭回了宿舍。與她同住的兩個女學員見她這個樣子便急忙上前詢問。

陳青瑤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兩名學員其中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叫做徐英。是雍州一商戶人家的女兒。家中耗費不少銀錢才將她送到國子監來上學。她與陳青瑤關係尤為親密。

她也知道陳青瑤去找周沫了。所以見陳青瑤哭着回來就顯得很是擔心。

「瑤瑤，那個周沫沒把你怎麼樣吧？」徐英問道。

「沒有。」陳青抽泣着瑤搖了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端來一盆水，擰了擰手中的帕子，將她臉上的淚珠擦掉。對陳青瑤說道：「瑤瑤，別哭了，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謝謝你，智子。」陳青瑤對智子感謝道。

「不用客氣，這沒什麼的。」智子有些害羞的擺手說道。

智子全名叫做高橋智子，沒錯，是來自海外島國來的留學生。

智子性格靦腆而溫柔。她也在不斷的安撫着陳青瑤的情緒。

陳青瑤在兩人的安慰下，也總算止住了眼淚。

周沫不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將桌子上的茶水收了起來。繼續思考着一件人生大事。

「到底要不要去逛青樓？」周沫自言自語道。

最後他一拍桌子。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連青樓都不逛，算什麼男人。」

呃……真他娘的是個好理由。

然後他懷中揣着銀子。昂首挺胸的離開了國子監。

只不過他並沒有走到青樓。而是走到一半，途徑琉璃廠，一個賣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