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龍》[黜龍] - 第12章 踉蹌行(12)
雨水中,張行對眼下這一幕明顯有些驚疑,但更多的是一種緊繃下的喜悅,因為按照常理來說,見到活人,甭管是不是熟人,那就說明真的要到目的地了。
羅盤也證實了這一點,當他沿着道路擦過土丘時,羅盤直接發生了偏轉,只不過偏轉的有些過了頭——指針直接彎過了九十度。
穿越者停下腳步,茫茫然看向四面,幾乎是遵循着本能、背着木架上的屍身轉了向。而當他走過那素白錦衣女子時,方才後知後覺的停下來,好像一直到此時他才認出對方是之前與自己同行了數日,甚至明顯有了幾分招攬之意的女巡檢一般。
此時雨水紛擾拋灑,卻絲毫不濕對方衣裳,再加上陰天赤土,風雨飄搖,佳人錦衣似雪,持劍獨立,顯得不似人間。
張行稍微駐足,開起了算是二人專屬的玩笑:「神仙還是妖怪?」
「尋常活人。」女巡檢微微斂容,平靜相告,但目光中卻似乎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婉之意。「只是修為稍高一些罷了。」
張行點點頭,又順著指針走了幾步,來到土丘前的男子面前:「你們是一開始就沒走,還是半路上決定折回的?」
身上已經被打濕的年輕男子,也就是秦寶了,張口欲言,但還是閉上嘴,沉默著低頭轉身走過兩步,側身而定,做了個讓路姿態。
張行點點頭,繼續往前,手中指針也紋絲不動指向前方,可他剛一登上土丘,指針便忽然鬆弛下來,隨之而松落的還有穿越者那隻拽著身後木架的手。
木架翻落,帶著寒氣的都蒙屍首在家鄉的紅土上滾了半圈,卻又被繩索扯住,卡在了土丘那裏。
到此為止,穿越者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其實,當他看到二人立在那個龐大的土丘旁等著自己時,就已經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了。
只不過,穿越者還是無法相信、無法接受,在經歷了可能是自己二十三年人生中最艱苦的一段旅程,吃了不知道多少在那個太平世界中難以想像的苦頭,還殺了五六個人,一想只想着將這個『夥伴』送回家鄉,結果到頭來卻發現,很可能早在他出發前,這個作為旅途目標的所謂『家鄉』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雨水落個不停,大口喘著粗氣的張行忽然間便覺得自己渾身力氣喪盡,雙腿也如當日剛剛穿越時那般有些支撐不住……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自己體內抽走一般。
照理說,自己跟都蒙只是名義上的『夥伴』;照理說,這只是一場『藉機融入這個世界』的落錨之旅;照理說,被毀掉的只是都蒙的家鄉;照理說……
但事實上就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強烈的,混雜著不甘、憤怒、悲哀、恐懼、失落的混合情緒還是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畢竟,自欺欺人的,何止是剛剛看到土丘那一刻呢?
從旅途一開始就失去了可能的終點的,又何止是都蒙呢?
一個月了,該醒醒了。
自己恐怕很難回家了,而這個世界又那麽的血腥和殘酷,一路上的辛苦與風險絕不是什麽新鮮刺激的專屬體驗,而是一種常態化的艱辛……自己一個和平時代的享樂秧子,真能熬下去嗎?
幾乎與此同時,強大無匹的龍獸,壯闊的大河,溫暖的土炕,一劍飛仙的浪漫,瑰麗的紅土,隨着這些幾乎算是強迫自己回想起的畫面一一閃過,一種類似於求生的本能,一種對強大的嚮往,一種對這個新世界的好奇、期待,也似乎混雜在了一起,然後在穿越者的刻意推動下形成了一個莫名的信念,開始與那些負面的情緒在爭奪這個身體的控制權,讓他不跌坐下去。
這兩種情緒,就好像當日與那姓韓的拚死相搏時兩股真氣一般,相互消耗,外顯出來,卻是站在紅色土丘上的穿越者整個人不停的打顫。
心理上的掙扎導致了生理上的打顫。
秦寶是個厚道孩子,他當然不曉得還有穿越這種內情,但只是見到這個場景,就已經很不是滋味了,便踏出一步,想說些勸慰的話來,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只能黯然立在一旁,然後求助式的看向了那位錦衣巡檢。
白有思沉默了片刻,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景。
但就在這時,穿越者幾乎是在雨中咬緊牙關問了出來:「能否讓在下先行安葬夥伴?」
白有思立即點頭,秦寶也好像抓到什麽東西似的趕緊上前,準備幫忙。
但下一刻,女巡檢拔出劍來,只是在地上隔空划了幾下,便輕易在土丘上划出一道不淺不深的坑出來。
順帶還刨出了半個門板與一個木碗。
張行再度抬起頭看了看這個女劍俠,可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低頭行動起來,先將都蒙屍首放入坑中,然後便與秦寶一起,用刀、用木杆、用鐵剎、用手將之與那個木碗一起掩埋了起來。
掩埋完畢,穿越者將滿是泥土的手在門板上抹了一抹,便扶著鐵剎,直直看向了那位白衣女劍俠:
「白巡檢,我此時心境已亂,卻不耽誤有萬般話來向你請教!」
白有思微微一怔,她當然也不知道對方此時心中百般故事,但作為一名巡檢,她看過太多人因為一念之差心灰意冷,所以情知這種崩潰心境下的自我振作,是一種多麽了不起的東西。結合著此人之前面對盜匪時的狠厲,返還饋贈時的堅決,以及一言半語窺破眾人虛實的頭腦……當然,還有堅持將夥伴送回的義氣,心中愈見敬佩。
不過,即便如此,女巡檢也沒有多言,只是微微頷首。
「白巡檢。」穿越者抹了把臉上雨水,認真問到。「此次兵敗,由何而起?」
「軍國大事,哪裏說得清楚?」女巡檢幽幽一嘆。「況且說句不好聽的,在我看來,你這人在政治軍略上的思路似乎要比我還要強些……我只能說,如此局勢大壞,後方楊慎造反總是最大的罪過;除此之外,東夷人當著亡國之危,不惜代價抵抗,包括早早喚出避海君,以及冒險浮舟繞後來攻,也是敗績根源;最後,便要問前線指揮了。」
「我明白了。」穿越者喟然一嘆。「那分山君、避海君這些……這些……又是什麽來歷?」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女巡檢難以置信。
「我不願意瞞著巡檢,落龍灘戰敗後,我應該是脫了力、受了傷,醒過來腿也不能走,只能讓土裏這位背着我,腦子也渾噩一片,許多事都難記得,白巡檢就當我是初登此世的嬰兒罷了。」張行言辭灼灼,隨意敷衍,似乎也不在意什麽了。「不管如何,還請見教。」
「其實也是常識,他們是龍,是真龍。」女巡檢盯着對方看了一陣子,到底是略過這一節,然後向前一步懷劍言道。「天地有龍,龍生百態,形狀、大小、智略、性情、神通,不一而足,而這其中,頗有許多龍是願意據地而存且願意與人交流的,比如這分山君,便是我大魏朝先帝滅東齊後與之相約,領東境十三郡守護,而避海君與他據說是千萬年恩怨,卻是落龍淺灘對岸東夷人幾百上千年的護國真龍了。」
「我曉得了。」
穿越者長呼一口氣,有些詞在某種文化環境中一說出口,便不言自明,比如龍。「那巡檢與秦兄弟此時在此處候我,想來之前也稍微查了一些此地血池爆發的事宜吧,可有結果?」
「確係有修為高深之人,用法子取了部分山中血泉精華……」女巡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真話。「但恕我直言,他未必是存心如何,更像是殃及池魚,因為那人取血泉之地距此足足數十裏,而此地則應該是夜間忽然山崩。」
「我懂。」穿越者面不改色。「就好像是真龍出世,並未存心害人,也未存心救人,但天生真龍,只是一動,便足以
-
許妤琳律珩楷
「說公主被扔去了亂葬崗。阿蘭跪着挪到律珩楷面前,扯着他衣袍的一角,哀求着,「奴婢身份卑微,不能隨意進出,蕭大人,念在公主這些年對您掏心掏肺的份上,莫讓她在那兒受風刀霜劍……」律珩楷瞳孔猛地一縮,寒風都似順着呼吸灌進了心底。阿蘭短短几句話,將許妤琳的境地說的凄涼透頂。堂堂公主,居然被草率地扔去了亂葬崗,就連回皇上話的人也沒有。他腳步忽顫,一種從高處墜落的失重感重重的壓在身上。律珩楷轉過身,步伐快而慌亂。——「念在公主這些年對您
-
顧司辰沈如燕小說
「大哥,你看!」沈承帶着好奇的神色看着沈如燕,這幾年沒見,她似乎是變了不少。「看什麼看,那個敗壞家族名聲的女人,你還理會她幹嘛!」沈傅怒氣沖沖的說著,神色中都帶着強烈的不滿,彷彿多看她一眼就污了自己的眼睛一樣。白汐汐很滿意周邊人的反應,微笑着唇角喝光了杯中的最後一口紅酒。既然她有膽量回來,就別怪她下手狠!眼看着沈如燕就要抬腳離
-
想做他的獨一無二秦嬈靳司堯
秦嬈做過最大膽的決定,是睡服花花公子靳司堯! 她野心勃勃想要做他的獨一無二,妄圖讓他情難自持,步步沉淪。 她使出渾身解數,斗敗鶯鶯燕燕,回首來時路,步步血淚。 她以為她贏了,可直到最後才發覺,她不過是他深海里的一條尾魚。 秦嬈火了:「靳司堯,你玩我?」 男人欺身而上:「看清楚誰玩誰?」
-
瑞獸瑤瑤
瑞獸小麒麟瑤瑤穿成一個小奶糰子。爹爹是兇狠殘暴的暴君,娘親是心狠手辣的貴妃,哥哥們更是各個腹黑陰險......看着這樣的家庭,小瑤瑤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作為福運瑞獸,瑤瑤可以看到他們的未來,暴君爹爹將會被亂箭穿心,貴妃娘親會慘死冷宮,而哥哥們互相殘殺之後,還會被敵國皇子手刃!瑤瑤本不想管,可是,他們都很寵她噯~她決定啦,要改造這一家子大反派,讓他們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只是,當她把家人們都改造好後,卻被敵國瘋批皇子給抵到牆角!他溫柔而又危險地說:瑤瑤,聽說你能預知未來,那我未來的夫人,可是你?......
-
太子,收手吧,咱們已經舉世無敵了!
一代殺手之王穿越到了一個懦弱的廢太子身上。開局就面臨,廢除太子身份,驅逐出境,永世不得回國的境地!大皇兄綠我,貴妃欲要致我於死地!丞相虎視眈眈欲要篡權奪位。皇叔勾搭內宮,圖謀造反!他媽的!這還能忍?廢太子默默仗劍起身。從今天起,這個大秦,就由我來鎮守!
-
穿越到了一個架空的大秦王朝秦立
一代殺手之王穿越到了一個懦弱的廢太子身上。開局就面臨,廢除太子身份,驅逐出境,永世不得回國的境地!大皇兄綠我,貴妃欲要致我於死地!丞相虎視眈眈欲要篡權奪位。皇叔勾搭內宮,圖謀造反!他媽的!這還能忍?廢太子默默仗劍起身。從今天起,這個大秦,就由我來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