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日,你竟賜我穿腸毒藥?》[大婚日,你竟賜我穿腸毒藥?] - 大婚日,你竟賜我穿腸毒藥?第15章

偌大的殿內,霎時就只剩了宇文澈和槿鳶兩人。
昨夜毒發的無力,讓槿鳶沒有般辦法動作。
只能眼睜睜看着宇文澈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可不同於十二年前的心安,此刻,槿鳶心亂如麻。
她忍不住想,剛剛沈芙瑤的話,宇文澈可是聽到了?
聽到了多少?
他又是如何想的?
「主子,我……」槿鳶話剛出口,宇文澈卻沒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槿鳶,你跟着朕有十二年了吧?」
「是。」
槿鳶眼神落在他手中不斷撥弄的玉串上,最後定格在他虎口的那道疤上。
那道疤,是宇文澈為了救她,而被刺客劃傷的。
當時太醫說:「若是再深一點,王爺的手怕是就廢了。」
那時的槿鳶聽到這句話有多後怕,後來就有多刻苦。
她日復一日的訓練,成為暗衛中的第一人,將所有想要傷害自己和宇文澈的人攔在了身前。
卻沒有人告訴槿鳶,若有朝一日,傷害她的人變成了宇文澈,她該怎麼辦。
這時,卻聽宇文澈再問:「你可知,暗衛動心,是何下場?」
槿鳶眼睫一抖,怔怔望着宇文澈。
最後強撐這無力的身子,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跪下。
「暗衛動心,受骨鞭之刑,何時知錯,何時刑罰結束。」
骨鞭,顧名思義,鞭鞭見骨。
過往曾犯了此錯的暗衛,每一個都死在了刑台上!
這世上,總有些感情,有些人,百死仍不悔。
宇文澈眼神一寸寸划過面具,最後,抬手緩緩將面具摘下。
宇文澈看着她那張因為不見日光有些蒼白的臉,左手用力,將那面具一點點碾碎。
槿鳶看在眼裡,心慢慢沉進了谷底。
與此同時,男人冷沉的聲音跟着響起:「領刑後,朕會讓項南安排你去別的地方。」
「槿鳶,你好自為之。」
第十章話落,他起身往外走。
槿鳶望着他背影,終究是沒能忍住:「主子是要趕我走嗎?」
宇文澈腳步驟停,卻沒回頭。
槿鳶跪行着到了他身後。
她顧不上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的痛,抬起滿是粗繭和傷痕的手環上了他腰間。
「槿鳶從未奢求過什麼,求主子讓槿鳶留下,成嗎?!」
她不求別的,只想陪在宇文澈身邊,守他平安。
然而,宇文澈只是掰開她的手。
居高臨下俯視之際,他眼中滿是冷漠厭煩:「你認錯,朕便留你。」
可她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宇文澈,又有何錯呢?
槿鳶沒有說話。
而宇文澈,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敞開的殿門吹進股冷風。
攜帶着風雪,鑽進人心裏,凍骨徹心。
槿鳶就這麼跪在那兒看着,看着宇文澈的身影消失在風雪裡,抓不住,挽不回。
轉眼,三日後。
這日天很晴,應在雪地上,耀眼刺目。
眼看年關將至,哪怕是一向冷清的冷宮,也掛上了紅燈籠,透着幾分喜意。
就是這樣的一個艷陽天里,項南來了。
沒了面具,槿鳶的蒼白面色和日漸消瘦的臉龐,再也無從遮掩。
項南看在眼底,嗓音晦澀:「主子叫我帶你走。」
槿鳶沒動,只是望着他:「項南,你說那些被主子送了硃砂淚的人,若不吃解藥,能活多久?」
項南一愣:「不過三月。」
「你問這個幹嘛?」
他眉心緊皺,意識到不對。
「不過三月……」槿鳶輕聲重複着,垂眸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層層的繭子,喃聲說:「我已挨了兩個月,若真跟你走了,還能挺到再見主子嗎?」
她的話如雷轟在項南耳畔,他一把抓住槿鳶手腕。
那纖細的骨量,讓他心驚:「這兩月我送來的解藥,你沒吃?」
「你是瘋了嗎?」
槿鳶想,許是瘋了吧,曾經她為宇文澈活,最怕傷,怕死。
可現在,卻拿命不當回事了。
「項南,我想再見主子一面,你幫我去通稟一次,好不好?」
項南心裏又憂有怨。
憂她身體,怨她愛誰不好,偏是主子!
但看着她這副虛弱的樣子,又說不出責怪的話,最後只能放手應承:「我現在就去,你好生等着。」
槿鳶點了點頭,目送着他離開。
許久後,她起身走到妝台前。
鏡中映出來的人好難看,面白如紙,青絲凌亂。
難怪宇文澈不喜,這樣的自己,怎麼比得上沈芙瑤呢?
槿鳶拿過不知是落灰的木梳,一點點將髮絲梳順。
她本想學着大婚那日宮女的手法,給自己盤個一模一樣的髮髻。
她想着,許是最後一面了,她該體面些。
可奈何,天生沒有這根弦,一直到宇文澈來,她都沒能梳好。
末了,只能披着一頭散發,回頭望向宇文澈。
「主子,你來了。」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槿鳶,讓宇文澈莫名的心慌。
他蹙了蹙眉,壓住那股情緒,冷聲問:「你叫朕來,是想說什麼?」
槿鳶沒說,只問:「主子,您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第十一章被關在這冷宮數月,槿鳶如那日宇文澈所言,再沒踏出一步。
宇文澈本想拒絕。
他還有一堆公文要處理,根本沒時間陪她胡鬧。
可想到項南提及槿鳶時的異樣,再看到她如今的樣子,宇文澈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兩人走在宮道上,滿地的雪色,刺目的白。
許久不曾見過日光的槿鳶只覺得晃眼,連帶着身前快她半步的宇文澈的身影都有些瞧不清楚了。
宇文澈還是一如十二年中一樣的步伐頻率。
人也如十二年前初見那般挺拔,吸睛。
一切好像都沒變,卻也變了。
槿鳶的步子越來越慢,每走一步,都要喘上半天的氣。
她卻像是不認輸般,執拗的想要跟上宇文澈的步子。
可惜,怎麼都追不上。
眼看着距離越來越遠,槿鳶終是挨不住,喊了聲:「主子。」
但宇文澈沒有聽見。
也許他聽見了,只是不想停下。
他背影越來越遠。
槿鳶撐着宮牆,抬步想要追上去。
可雙腿無力,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
地上的雪很冷,侵進單薄的衣衫里,凍得人手腳冰涼。
槿鳶望着宇文澈即將消失在轉角的背影,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想要喚他。
開口那瞬,血卻先一步湧出,將那聲堵回了嗓子。
而宇文澈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視線中。
那一刻,槿鳶無力的摔躺回了雪地上。
她仰頭望着天上的太陽,眼睛一陣陣刺痛,慢慢化作了一滴滴淚,順着眼角流下,消失在雪中。
硃砂淚發作的疼緩緩湧上,一如之前般,蝕骨噬心。
卻又好像更嚴重些。
視線,聽覺,嗅覺……慢慢模糊。
槿鳶終於恍然,好像就到這一日了。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出神去想:項南騙她,哪有什麼三月啊,明明只有兩月。
也不知道主子什麼時候才會回頭,才能發覺自己不見了。
轉念,槿鳶又忍不住想,還是別發現了。
主子那樣好的人,就該一直向前,他不該為了任何人回頭!
血,從唇邊湧出,一片一片的紅,浸染了白色的雪。
槿鳶用盡最後的力氣,摸索着在雪上寫下了宇文澈的名字。
落下最後一筆,她的手也無力的垂在地上。
主子,槿鳶走了,再無歸期。
此去只願您無憂無恙,歲歲長安……此時,只聽「砰」的一聲,不知何處放起了鞭炮。
已經走過拐角的宇文澈聽着這聲響,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想和槿鳶說話。
身後卻空無一人。
莫名的,他心中一慌,忙回頭去尋。
一路而來,那雪上只有他一人的腳印。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