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與線的相遇》[點與線的相遇] - 點與線的相遇第3章 很喜歡在線免費閱讀

虞歲歲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匆匆看了常安好一眼,只匆匆一眼,腦袋又肆無忌憚地躺了回去。

「為什麼會出現在停屍間門口呢?」

脫口而出的心裏話令她猛的捂住嘴,心裏懊惱不已。

這樣會不會顯得她太多事了?

「抱歉啊,我話是不是太多了?」

常安好面上波瀾不驚,一本正經的解答她的困惑:「我的導師前幾天去世了,我是他的得意門生,火化前來見他最後一面。」

虞歲歲頓感抱歉,跟着又惋惜:「節哀順變,老師在天之靈肯定不願意看你難過的。」

雖然並沒有聽出常安好話語間的難受,但他還是低低「嗯」了一聲。

氣氛冷到極點。

她驟然緊張而期待地怯生生問道:「我聽到你在停屍間外叫了一個名字。你也知道,我失憶了,所以你叫的那三個字是我的名字嗎?」說完回想了下那三個字,一字一頓道:「yu sui sui。」

常安好沉默半晌,又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可以告訴我是哪三個字么?」

虞歲歲側頭悄咪咪瞄了他一眼,四目相對,在經過眼神對視的默契後,她以為他會口頭用一些常識告訴她。

不成想常安好居然側身去用左手牽起她的右手,她順勢將右手翻面懸在空氣中。

沒等她開口阻止,第一筆已然觸碰到她的掌心的嫩肉,索性紅着臉欲哭無淚的任他下去。

常安好圓潤的指甲不注意蹭了她手心一下,她反射性的握拳,對上他疑惑的目光又尷尬地攤開手掌。

他的指腹輕柔而清冷,點過的地方都被涼氣霸佔,「虞」字筆畫最多,寫起來的時間比較長,觸碰到她手的面積比較大。

可以感受出,繪畫專業的不僅一揮而就,且就連硬筆字也是拿手的,不像是寫字,更像是畫字。

收尾,她在心中默念那三個字。

虞歲歲。

念着禮儀想說出「名字真好聽」之類的誇讚話語,但想來不會有人誇讚自己的名字好聽,顯得太招搖過市與虛偽做作了,就沒說。

卻被常安好搶了話,他由衷的誇讚:「虞,歲,歲。很好聽的名字。」

是發自內心的。

還未適應自己名字的虞歲歲,好半晌才豁然開朗。

這是在誇她的名字呢。

「謝謝,你的名字也不錯。」

話是客氣的話,可入了常安好的耳朵卻成了一種客人間的疏離感。

他的眼裡閃過陰戾。

虞歲歲歪頭驀地誠懇道:「你可以把你家地址告訴我嗎?」話落又怕他誤會,急忙補充,「我問的過於直白,記得咱們好像是同一小區的,而且是對門。遺憾的是我不記得我家的方向,更不記得小區的地址,因此可能問你比較管用。」

常安好斜睨了眼櫃檯趴着補覺的護士,她手機的連續劇還沒關,呼嚕聲蓋過了主角的對話。

記得上來時她只是百無聊賴的清點工作,興許睡着時間不久。

他答非所問道:「你是現在要回去嗎?下着雨呢。」

說著瞅向窗外,黎明的天大雨停歇,不知何時迷霧散去,星光漫天。

「我是想着恢復的差不多了,住院費和醫藥費還沒付,順便回去看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麼。」她撓撓臉頰,腹誹道。

常安好語氣稍減,他的音線清越朗潤,哄小孩似的:「現在太晚了,怪冷的,住院費和醫藥費什麼的我幫你墊付好了。」

虞歲歲臉皮薄,連連擺手拒絕:「本來你早就回家休息了,怪我耽誤了時間,這已經很麻煩你了,費用什麼的真不用,我有錢。何況病房裡還有一件風衣,裹上也蠻暖的,而且我回家還有別的目的……」

哪有暗戀對象幫忙墊付醫藥費的,整的她多摳搜似的。今天本就在他面前絕無僅有的失態,再幫她付錢,未免太丟臉了。

常安好深深盯着她,給她看不好意思了。

最終,他敗下陣來,嘆了口氣,無奈地妥協道:「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你我順路,一起回家吧。」

這意思是……答應了?

她在心裏反覆咀嚼着那句『一起回家吧』,就好像他們真的有一個可以依偎在一起的家。

虞歲歲忙啄木鳥點頭,急不可耐的去拿病房衣架上掛着的高出她頭的風衣,那風衣她也表演記得從何而來,唐醫生說她被送今天身上就穿着風衣。乳色風衣上有幾個不起眼的破洞,整體看上去其實並不白,好多地方都像在灰塵里滾了一遍,要不是內里隱約的乳白色,她當真以為是在垃圾桶里撿到的。

關鍵吧,穿在她身上,整個人被外力裹着,腦袋都不漏的那種。

外加一條淡藍色圍巾,手工製成,儘管做的再好,細看依然能找出工藝下的破綻,有幾處摩擦開了線,同風衣一起,蓋了層灰。

圍巾本身並不叫她意外,因為她記得那是她為他特意織的生日禮物,尤為專心致志的,雖然後續不知道送出去了沒有,事已至此,一目了然,圍巾還在她身上,看來仍然沒過那道坎,自然沒送出去。

眼下什麼也顧不得,抱着寬大的風衣和圍巾來到櫃檯。

「本台記者為您播報。近日,因地殼變動導致葉城東頭山上的一棟古老建築坍塌。據統計,受難者共11人,9人重傷,1人至今昏迷不醒,1人於幾分鐘前已確認死亡……」

值夜班的護士手托着腮不忍地搖頭。

「這葉城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地震,再怎麼說那座建築也有幾百年歷史了吧。老古董了都,要塌早塌了,偏偏挑這時候……」她嘟囔的話戛然而止。

虞歲歲滿臉歉意地朝她靠近。

常安好紳士的接過虞歲歲手中的風衣,黑背懶懶的靠在櫃檯沿,注視她。

虞歲歲壓下心裏的不自在,轉而讓前台護士幫忙撥通唐醫生的電話。雖然深夜打擾都老人家睡眠很不禮貌,但事況緊急,她怕等到明天常安好不來醫院了,而且住院費什麼的她一刻也不想拖。

原以為還要巴拉巴拉說服一大堆話,沒成想三分鐘搞定。

套上風衣縮着腦袋的虞歲歲茫然的眨巴着水靈靈的褐瞳。風呼嘯而過,她將裸露在外的肉體全塞進寬大的風衣里,像個襁褓里的嬰兒。

起初她確實說了一大通,她說一句唐醫生拒絕一下,但當她說出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虞歲歲」的時候,電話那頭緘默幾秒,同意下的無奈又帶點喜出望外。

這讓虞歲歲頗為懷疑他是知道她這個名字的,卻不認識她這個人。

凜冽的風將她思緒拉回。

她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涕,抬眸關注默不作聲的常安好。

他像是不怕凍似的,無半點抱怨,深邃的眸子仰望繁星。

剛下過雨,空氣中充斥着潮熱的氤氳之息,地上水窪極大,一直延伸到路的那頭,這已然不是水窪那麼簡單的了,而是鋪在水泥地上的一條淺水。

純白色的粗管道里不斷湧出污水,屋檐滴着一排不曾排乾淨的水珠,有一搭沒一搭的撞擊地面,然後形成多個更小的透明點點。

時而恰好與水窪融為一體,盪起漣漪;時而卓厲奮發,反彈出透而美的蝴蝶;時而像散落在月光上的玫瑰,黝黑的綺麗盤旋。

常安好倚着牆,眺望樓房包圍着的灰濛濛的大路。永不停歇的風帶着涼絲絲的潮氣和霉味兒朝兩人鋪天蓋地地襲來。

城裡居民樓的小窗戶猶如一隻只細小的眼睛,閃着令人倍感壓抑的慘紅色燈光。

他虛虛伸手,頷首盯着水珠由屋檐再到他的手心,水珠像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未到達,就在空中爆炸開來,濺到他的發尾上,在細膩的睫翼彈跳。

冬寒料峭。

虞歲歲哈了口氣,風衣里有點悶,她藉著這個緣由,憋着一口氣褪去風衣,抱着它塞給常安好,那條圍巾,也順勢夾在風衣領口上。

她發愁道:「這風衣對我來說太長啦,而且穿上去好熱喔,我還是喜歡與大自然親密接觸,風衣的話你穿着吧,如果不嫌棄的話。」畢竟風衣主人的去向不得而知。

為消減他的懷疑,她敞開雙臂證明,凜冽的風讓她瞬間打臉,刺的她眼睫直顫,水珠不合時宜打在她指甲蓋上,猶如壓倒最後一根稻草,狠狠打了一個寒顫,不敢造次的雙手抱胸,鼻粘膜受到刺激而引起瘙癢,捂着嘴巴偏頭打了個噴嚏。

「阿嚏——」

打臉來的總是那麼快且尷尬,她硬着頭皮死不承認嘴硬道:「我……我那是……代表有人想我了!阿嚏!」

常安好噙着笑,含情脈脈的狐狸眼露出蠱惑人的弧度,他好整以暇的聽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手卻比腦反應快,不自覺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蹲下身,單膝跪地,左手艱難的幫她把長到拖地的衣服尾端捲起來,她的腦袋得以浮現。

打噴嚏其實是身體的正常反應,此數代表的含義只是人們的臆想,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假如真的有含義,虞歲歲說的也不對。

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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