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太快，張婆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打了兩巴掌。她齜着牙，用手捂着紅腫的臉。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綠翹：「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主子既然有令，別說是打你兩巴掌。就是要我殺了你，我也照殺不誤。」

區區一個小婢女，竟然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張婆子氣急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我雖然低賤那也是夫人院子里的。你這個小蹄子居然敢打我？」

綠翹彷彿聽了什麼大笑話，噗呲一聲笑了起來：「一個妾罷了，也敢以夫人自居？」

見李容身邊的丫頭，都敢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張婆子氣的發顫。

夫人得寵，連帶着她們這些小人物也跟着水漲船高。往日在府里，誰不高看她一眼？這對主僕居然敢羞辱夫人？

「夫人到底是侯爺的枕邊人，是大小姐的長輩。大小姐如此作為，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張婆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下。隨後，意有所指的看了李容一眼：「老奴勸大小姐還是不要再犯渾了，回頭惹怒老爺了又要像六年前那樣…」

六年前？想起往事，李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她看着建安城的方向，緊緊握着手中的劍。

這個刁奴，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上？綠翹怒了，她走過去對着那張老臉狠狠地呸了一口： 「你主子不過是個外室，當年是我家夫人心善才允她入府。如今竟然忘了身份，還妄想做我家大小姐的長輩？也不看她配不配？」

張婆子聽了這話，氣的臉紅脖子粗。她忍着噁心拿着帕子擦臉上的唾沫，正準備叫幫手來懲治這個賤婢。

一把劍，卻突然懸在她的脖子上。

「賤奴，你三番五次惹怒本小姐，當真是嫌命太長了嗎？」

不管是誰被一把劍抵着，心裏都會害怕。但是拿這把劍的，如果是記憶里嬌弱可欺的大小姐，卻也沒那麼令人害怕了。

張婆子不信，這個嬌滴滴的小姐真敢親自殺人？

她擺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朗聲道：「老奴死不足惜，大小姐仔細傷到自己。」

李容聞言冷冷的看着張婆子，如同看一個死物，她把劍向前移了一點。

疼痛，讓張婆子重新審視起這個主子來。想起遠在邊城的那個人屠，她後悔了。

血不停的流在雪地上，張婆子是真的慌了。

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張婆子收起之前的不敬。渾身發抖的跪在地上，使勁的磕着頭：「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

殺與不殺，在一念之間。

想起外祖父被害，自己被囚在丞相府的那些日日夜夜。自己重生而來，難道只是為了殺幾個螻蟻泄憤嗎？

李容重新把劍放回劍鞘，這個賤奴留着的確還有用：「低賤如泥，不配死在本小姐的劍下。」

死裡逃生，張婆子鬆了一口氣。她嚇得癱在地上，聲音里打着顫：「謝大小姐不殺之恩！」

李容望了客棧一眼，正準備吩咐下人們繼續啟程。

客棧的門，卻從裏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