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咕……我都給你們！」

這是李明軒這一整天唯一一次開口的機會，他分不清方向，掙扎着想站起來可馬上就被一雙鷹爪似的手生生按在牆角。

「真費勁兒！塞起來！」

「等等等！你們要多少我都可……唔……」

嘴巴被粗魯地塞進一團布條，下巴在這大力擠壓下差點脫臼。

不過那人給李明軒戴耳罩時他用力掙扎，留下的間隙讓他終於可以聽到綁匪們的些許談話。

「……要是以後出了事，那女人把我們抖出來……」

「你小子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四億還不夠我們去大陸花？當個地區首富都夠了！」

旁邊又是淅淅索索的聲音，看來有三四個人。

從他們的對話來看，應該是收了某個人的好處才來綁架李明軒。

而且收了錢不僅不會放了李明軒，還會將他扔在番禺一處廢棄的工廠，等被人發現的時候也不知何年何月。

「……拿完錢不放他回家，李家要下江湖追殺令吧。」

「你他媽腦子被車撞了？收了陳小姐的錢就好好乾，到時候他不管是死是活關我們屁事兒！」

「可我老覺得那女的……」

「我說你膽子怎麼這麼小？這身肥膘都是白吃的是吧！」

隨着時間推移，交談聲漸漸小下去，陰冷的牆體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溫熱起來。

李明軒感覺身子暖洋洋的，這會兒應該是上午時段，他回憶幾人上午的談話，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大哥，李家準備好了，四億現金和一輛貨車。」

「讓他們把車開到新界，把這小子綁結實點，然後……」

「嗚嗚嗚……」

李明軒像個蟲子一樣奮力扭動身體，綁在背後的手已經被繩子勒出血痕，他甚至用頭不停地撞牆壁，本就身體虛弱的他只輕輕撞兩下就頭昏腦漲。

「搞什麼鬼？找死嗎！」

那人捏着李明軒的下巴，輕輕拍打李明軒臉頰，腥臭的口氣熏得人幾乎反胃，可他仍是嗚嗚咽咽個不停。

「小六，他想說話。」

「廢話，我能看不出來？我倒要看看李家少爺的哭法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嘴巴的布條終於被抽走，李明軒還顧不得活動酸脹的臉部肌肉就含糊不清地大喊：

「十億！」

「他說什麼？是在說贖金嗎？」

「我也沒聽清楚，小孩能有多少錢，頂天了能拿出幾百萬。」

「你倆他媽的廢什麼話，趕緊收拾好裝車！」

對面人喏了一聲，死死捏着李明軒下巴，又想將布條塞進來，可李明軒奮力掙扎，一邊左右搖晃腦袋一邊大聲喊：

「十五億！」

雖然破音，但說的很清楚，用力之大讓李明軒甚至感覺自己嗓子被刀片劃開兩道口子。

他忍不住咳嗽幾下，吞了幾口口水才緩解。

好在努力沒白費，耳罩第一時間被人摘下，他甚至感覺幾個人的聲音有些慌亂。

「你……說什麼……十五億！你是什麼意思？」

「是要給我們十五億嗎？大哥，你快過來！」

「我聽到了，你他媽別在那兒裝神弄鬼！你怎麼不說一百億！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這人分量不輕，走路的時候整個地板都在震動，一隻手扯起李明軒的衣領，說話的時候嘴巴好像噴壺一樣將一堆唾沫噴在他的鼻子周圍。

這個時代安國工人一個月大多賺三五百塊。

億這個級別是普通人單薄的想像力全然無法到達的領域，即使是他們這種世紀悍匪，在抓李明軒之前也沒拿到過億級別的贖金。

李明軒也不管他們相不相信，咬緊牙關鼓起腮幫子深深吸了口氣，爾後堅定地說道：

「二十億！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