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青說：「你讓他給我打電話吧，有時間，我讓助理過去跟他談後續。」
「怎麼不自己過去？」
鳳玄青想了想，還是跟他說了事情的經過，裴母的態度，她也模糊的形容了個大概。
范起便心裏有數了，這樣一來，短時間內，再跟澹臺常樂見面，確實不太好。人家長輩心裏多少覺得膈應。
鳳玄青沒想到她這邊前腳才讓范起幫自己轉告，後腳澹臺常樂就直接來了公司。他顯然情緒沒有那麼愉悅，說：「什麼事自己不來，就全部交給你助理了？」
他西裝革履的，看着她的眼神有點冷。
鳳玄青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去給他接了一杯咖啡，說：「坐吧。」
澹臺常樂坐在了她的對面。
「我對你提的價格不太滿意。」鳳玄青溫和的說，「澹臺常樂，雖然我想跟裴氏合作，也願意給一個合理的價格，但是不代表，我不賺錢。前兩天那一單還算合理，這一單真的不行。」
「你這一單白做，我才肯給你上一單，不然上一單也是免談的事。」澹臺常樂公事公辦道，「你想要合作，就得給我別人給不了的優惠。當然，你也可以不接第二單，但是就不會有之後的第三單，第四單。」
鳳玄青沉默了。
澹臺常樂皮笑肉不笑的好心提醒說：「宜之姐，你不能光看現在，你得往長遠了看。這一單是虧了，但是長遠來看，這絕對不是吃虧的事。」
原來他的合作，也不是一時之間，因為男女那點事，而意氣用事，也是經過精打細算過的。好說話，也是因為他確實佔到了便宜。
澹臺常樂算得可是相當精明。
鳳玄青不敢保證，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麼。
儘管澹臺常樂說的長遠來看的確划算，但要是這樣就真簽了，難免會讓人察覺不對，畢竟他說的長遠計劃還只是一個大餅，沒有人會因為一個畫畫的大餅真的就不賺錢了。
鳳玄青搖搖頭，說：「澹臺常樂，這個價錢，真談不了。要不你再稍微往上提一點，我們好商量。」
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挽着襯衫袖口，漫不經心的說：「宜之姐，你一直想要跟裴氏合作，是不是心裏有什麼打算？」
鳳玄青心下一緊，面上溫和道：「想賺點錢罷了，所以你價格不提，我真接不了。」
「不只是你，加上我父親的態度，事情看上去沒那麼簡單。」澹臺常樂又抬眼，直直的看着她，他的眼神過於銳利，帶上了些壓迫感。
在他的洞察下，她表現得相當平靜，說：「澹臺常樂，你不能因為不想要那五百萬的事，就來找茬。」
這句話讓澹臺常樂頓了頓，故意壓着她的氣場撤去，隨意的靠在了椅背上，說：「宜之姐，你知道的，我不缺那五百萬。」
「你可以拿去做公益。」她給他建議。
澹臺常樂笑了，不過沒什麼含義，說不上來是高興或是生氣，他微微俯身，同樣語氣也分辨不出什麼含義，說：「宜之姐，你知道的，我不想要這個結果。「
他說話的同時，一隻腳有意無意在桌面下輕輕蹭他，他很有技巧，十分刻意的貼着她小腿內側往上，她躲了幾次，嘗試無果，躲不開。
助理進來，他也沒有收回去，很是肆無忌憚。
鳳玄青臉上的情緒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助理並沒有發現他們桌面下的洶湧，忙前忙後，把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又給他們續了咖啡，才退了出去。
鳳玄青這才蹙眉，說：「澹臺常樂，談事就好好談事。「
「似乎沒什麼好談的了。」他說。
鳳玄青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價格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提的，所以鳳玄青在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麼的情況下，不可能也不能把這個項目談下來。
她心裏有一半的肯定，澹臺常樂是在試探她。
鳳玄青沒想到澹臺常樂的警惕來的這樣快，他甚至比范起更加懷疑她的動機。本來她以為，他應該要比范起容易信任她。
她看着看着，她對他這張臉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似乎又帶了點陌生。
「澹臺常樂，你何必又要逼我。「鳳玄青說。
他看着她，沒有說話，眼底下寫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片刻後，他起了身，說：「宜之姐，抱歉，我想我們這一次，大概沒辦法合作了。私事，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你行行好。「
這一句話，從他嘴裏轉述出來，跟范起說出來的，語氣完全沒法比。范起說的，更加卑微，但是從澹臺常樂自己嘴裏蹦出這幾個字時，只會讓人感覺出幾分強勢和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過，也算是在示好。
鳳玄青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說：「我跟徐斯言的事情，長輩們已經知道了。」
澹臺常樂並不在意這個問題：「那又怎麼樣？」
好一句那又怎麼樣。
「讓她們失望，並不是什麼好選擇。」鳳玄青說，「確實是我沒有做對，當初但凡我更成熟點，就該清楚，我一個追了徐斯言那麼久的人，不應該跟你有什麼。」
澹臺常樂笑了笑，這個笑是真的有點冷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宜之姐，你最不應該的，是沒有在跟我在一起是的時候，把這事跟我坦白。」
鳳玄青當時只是以為，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只需要把你的現在或是未來交給對方，她沒有想過，原來過去也該交代的一清二楚。
或者說，她沒有想過，得一開始，就得把過去說清楚。她想未來還有那麼久，總有機會說。
「但凡你在前邊就跟我說清楚，我根本不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在你身邊糾纏你。」澹臺常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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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常樂那時候，是真的喜歡鳳玄青。
但是喜歡歸喜歡，一開始要是清楚那點事，他就不會讓這段戀情開始。
鳳玄青愧疚說：「抱歉。」
「這時候說抱歉，已經晚了。」澹臺常樂起身，似乎是打算走了，「你也不需要覺得對不起我，你給我答覆就行。宜之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鳳玄青心緒萬千，澹臺常樂顯然是感覺到她不對勁了，才會故意試探她。
她仔細回憶了許多細節，也沒有想到是從哪一步開始，他變得警惕起來的。反正不會是離婚之前，那說明也就是這半年。
是因為單身酒開始，還是顧澤元酒後隨意的說了一句她有孩子？再或者是，她堅持要跟裴家合作，他這幾天回過神來不對勁了？
其實澹臺常樂不管跟她好是不好，從來都不會真懷疑她。這半年人學的圓滑，也更加在意利益，自然也就開始變得誰也不信任。
鳳玄青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