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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個少年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蘇懷瑾鬆了一口氣，但是她實在不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經歷了什麼？因此，她模仿着那些年她看過的穿越書籍主人公的口吻，說出那句經典的台詞：「我頭好痛，好像什麼都記不得了。你是誰？我又是誰？」隨後考慮到少年仍跪伏在地，補充道：「你起來回話就好。」

「謝主上」，少年從地上起身，看着蘇懷瑾的目光儘是悲慟，「回主上，您是文國的小公主，文懷瑾。文朝被軒轅朝覆滅之後，軒轅王軒轅凌屠城，您的父王和母后都在屠城中遇害。您當時正在王城外遊獵，因此免於此難……」

在少年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蘇懷瑾了解到這個時空共有五個國家，分別是軒轅國、文國、黎國、楚國、蓬萊國，其中軒轅國雄踞東北、武力最盛，文國位處中原、文禮治國，黎國略偏西南、糧黍豐沛，楚國界鄰東南、商貿發達，而蓬萊則是世外之島，從未參與國大陸四國的鬥爭。而文國被覆滅也並非軒轅國的入侵這一個因素，她所謂的父王的一系列禍國殃民的行徑使得民間積怨，當朝天子在百姓眼中無德再膺天命。內亂與外禍兩相加持，傳承數百年的國家轟然倒塌。

她是蘇懷瑾，並非文懷瑾，她與這個姓文的封建王朝沒有共情。這個沒落的王朝在此時的她眼中不過是歷史的一筆，五千年的一瞬，因自己的殘暴統治導致覆滅，並不值得同情。蘇懷瑾看着講述這些時淚流滿面的少年，或許，這個少年、文朝的千千萬萬無辜被屠的百姓才更值得同情。

少年悲從中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蘇懷瑾便撕下粗布衣衫的一角，輕輕地給他拭淚。少年突然愣住了，然後迅速下跪：「主上折煞奴才了。」

蘇懷瑾才後知後覺，這已經不是在現代了，現在他們的身份是主與仆的關係，這樣的動作是很奇怪的。蘇懷瑾靈光一動，模仿着劉備摔阿斗時的話術，扶起少年：「忠於家國衰微之時，救吾於危難困窘之際，此為至善，改當此禮。」

少年止住了哭聲，但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蘇懷瑾在扶起少年時，發現了他手上的傷疤，隨口問道：「這是被誰打的？」

少年突然面露難色，不知應如何開口，吞吞吐吐道：「是……是您。」

蘇懷瑾想如果自己正在喝水，肯定會被嗆到。剛剛才在心裏批判完這個封建王朝暴虐無人道，沒想到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是如此。雖然並不是自己做的事情，但是蘇懷瑾還是沒來由地感到羞愧。

蘇懷瑾咳嗽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今後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文朝已經覆滅，你可以去開始新的生活。」

少年聽到此言，突然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主上留下阿丑，阿丑明白主上厭惡阿丑，但如今情形，阿丑可以任主上打罵，但不願離開。」

看着眼前的少年，蘇懷瑾明白，一個人的觀念是無法輕易被改變的，等日後時機成熟了再勸他離開吧。「你起來吧，以後不要叫我主上了，我以後姓蘇，名懷瑾，你就叫我蘇公子就好。我們兩個隱姓埋名，才能在這樣的世道探求出路。你以後就叫張呈文，不要叫阿丑了。」

「遵命，蘇公子。」少年抬頭，清澈的眼中滿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