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所以格外熟練。褪去胭脂，柔雪白凈的面容便出現在了薛紅衣面前。薛紅衣的視線落在柔雪的鼻尖，那裡竟然有淡淡的青色。那種青先是磕碰出來的淤青，但身為仵作她卻非常清楚，那是毒，而且還是目前為止自己所不了解的毒。段潯坐在一旁空着的停屍床上，晃悠着修長的雙腿，「這姑娘是毒死的么？」「也許。」薛紅衣並未給明確的答覆，而是把手放在了柔雪的衣扣上。段潯見她半晌沒有動靜，偏了偏頭：「嗯？不是要剖屍？為何不開始？」薛紅衣深吸口氣指了指手下這具屍體，無奈道：「雖然她成為了一具屍體，但好歹也是姑娘家，段公子可懂避嫌二字如何寫？」「自然知曉，在下也是讀書人。」說到「讀書人」三字時，段潯還特意提高了語氣，他半昂着頭顯得頗為得意。薛紅衣指了指大門：「那麼請讀書人避嫌吧。」「我不。」段潯堅定拒絕，並且在停屍床上生了根。薛紅衣不再管他，利落的脫下柔雪的衣裳，又鄭重的將這套大紅嫁衣疊好放在一旁，這才握着那宛若已經長在她手中的刀子穩穩的從柔雪胸口正中的位置划下去，殷紅透着黑的血漿順着刀口湧出來，薛紅衣面色雖越發凝重，但手中的刀子卻依舊穩如泰山。直至將胸腔完全打開，她才停下。血已經將屍體的胸膛和停屍床上的白棉布染紅，一片觸目驚心。就連悠閑的段潯此刻亦是嚴肅起來：「如此大的血量，看來柔雪的死，又多了一處疑點。」薛紅衣抿抿唇，硬着頭皮伸出手探進胸腔里掏了掏，幾息後她拿出了一個破碎的心臟。她深呼吸好幾次，徹底將自己胸腔中的濁氣吐出這才道：「柔雪跟胡榮一樣，皆是曾經從高處墜落過，他們的臟器已然全被摔碎，血脈亦是全數破裂，所以胸腔里才會有如此多的血液。」段潯思考了一會兒，突兀的問：「那柔雪是墜落之前中的毒，還是墜落之後呢？」薛紅衣一愣，隨即看向段潯，目光詫異。不過她卻一字未言，而是直接提着木箱走到了柔雪的頭部，竟是拿出剃刀在段潯驚詫又可惜的目光中將柔雪烏黑青絲剃了個乾乾淨淨！只要查清楚柔雪中毒的前後，就能分辨出她的真正死因！雖說還無法給這個姑娘一個真相，但最少能讓停滯不前的案情更進一步！想要弄明白，那就只能開顱了！薛紅衣雖然不願，但依舊是咬牙發狠的拿出小鎚子朝柔雪已然光禿禿的腦袋敲下去！與此同時，憐兒和捕快終於趕到了城東桐花巷十八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