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九夜此刻已經沒有了理智，渾身透着凜冽的殺氣。蕭慕嵐怎敢放他進宮，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寒九夜，你冷靜一下，我們回家慢慢想辦法。」

寒九夜咬牙：「除非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然他不會說！」

「寒九夜！」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么，進宮殺皇上！

然他看不到她有多慌多恐懼，依舊直衝沖往山下走，眼底已是血光一片。他又瘋了，瘋的不管不顧，瘋的不殺人不見血不甘心。

蕭慕嵐追他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地上。眼看寒九夜越走越遠，她心下一急，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沖他喊道：「哎呀，好疼，流了好多血！」

他身子頓住，回頭看向她，眼神依舊瘋狂，呼吸很重很急，在崩潰的邊緣。

「寒九夜，你是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她委屈的哭了起來，還挽起褲腿，讓他看她膝蓋，那裡磕破了，血糊了一片，「這荒山野嶺的，你把我丟下，是想把我餵了野狼吧？」

寒九夜即便瘋了，也依舊是不捨得的，還是跑了回來，查看她傷勢。

蕭慕嵐卻不許他看，一下撲到他懷裡，緊緊摟着他。

「我知道你恨他，想殺了他，但你現在衝進宮裡，只會被亂箭射死。你還不夠強大，還需要繼續隱忍。」

「我娘也許正等着我去救她。」他顫抖着說道。

他說著要起身，蕭慕嵐趕緊用力將他摟了回來。

「衝動沒有用，我們徐徐圖之。」

「我娘在受苦！」

「慢慢來！」

「不……」

蕭慕嵐放開寒九夜，在他瘋狂的眼神下，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划過，那裡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瞳孔猛地一縮，抓着蕭慕嵐胳膊的手用力握緊。

「你若衝動，我們所有人都會給你陪葬。」

他在痛苦的掙扎，但理智到底慢慢壓過了瘋狂，眼神也清明起來。許久後，他長嘆一聲，這次趴到了蕭慕嵐懷裡。

「我有一天會瘋掉吧。」

蕭慕嵐紅了眼，「我會把你拉回來。」

「萬一我殺了你呢。」

「不會，你不會傷害我的。」

回到陸府，乞丐見寒九夜睡下了，這才鬆了口氣。

他將蕭慕嵐喚出來，小聲對她道：「我去跟義父稟報此事，許他有辦法找到陸夫人。」

蕭慕嵐挑眉，「我以為你拿到蘇夢瑤這封信後，先給你義父看，經他同意才拿給寒九夜的，原來他還不知道？」

乞丐一攤手，「我只是幫忙傳個信，還以為是哪家姑娘看上老七了，以信寄情，我總不能這種事也向義父稟報吧。」

蕭慕嵐笑笑，「不枉他常請你喝酒。」

「這盛京的人，每個人都愛笑，慈眉善目的，可揣在肚皮下的那顆心是黑是紅，卻是摸不清的。老七這人，至少他要殺我的時候，會讓我死的明明白白，不留遺憾。」

說完，乞丐笑呵呵的走了。

蕭慕嵐回到屋裡，見寒九夜將被子蒙到頭上，被子還跟着顫動，偶爾還能聽到那麼一聲。

他哭了。

這種屈辱，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寒九夜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狠。

她嘆了口氣，在床外側躺下，扯了扯被子，「你讓我蓋一些。」

她扯了一下，他就趕忙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