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來西夏，還有一件事。」
盛南舒轉頭看向桑洛，只聽後者說道：「我與五公主情淺，和親之事就此作罷，從前之約桑洛自會履行，還請西夏君主應允。」
盛南舒微微睜大了眼看着桑洛，桑洛只是轉過頭，對她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皇帝皺起了眉頭，聲音低沉：「當初是你要娶南舒，如今又將人送了回來，卻不肯毀約，這又是為何？」
桑洛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南舒，眼裡滿是溫柔。
「因為我愛她，我想讓她開心。」
======第四十二章======初冬之際，大雪。
今年的雪比往昔來的都要早。
風寒交錯，雪吹在臉頰上，顯得格外凜冽。
桑洛站在城門前，身穿狐毛裘襖，任雪落滿頭頂。
盛南舒看着眼前的桑洛，許久後才呢喃出一句：「謝謝。」
桑洛咧唇一笑，抬手比了個手勢，調笑着說道：「小南舒，你謝了我三次。」
第一次，他要盛南舒愛上他。
第二次，他要盛南舒好好活着。
這一次，他只想要他的小南舒快樂。
盛南舒垂下眼帘，聲音微弱：「除了謝謝，我還能說什麼呢……」桑洛咧唇一笑，抬眸看向天空。
雪落紛落而至，桑洛抬起手，雪花落在掌心，溫化成細水。
他看着那枚雪花，嘴角勾笑，一副釋然模樣。
「比起謝謝，我更想聽你說，若是早些遇見我，你便會愛上我。」
說罷，桑洛聳了聳肩，故作輕鬆地嘆了口氣。
「哎，命運弄人，生不逢時啊，小南舒。」
盛南舒張了張唇瓣，終究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桑洛看着盛南舒的眼眸，喃喃感嘆。
「你我之間，山水迢迢路太遠，近在咫尺，又豈是千里之隔。」
盛南舒聽着桑洛的話，竟覺得鼻頭有些發酸。
不知為何，她實在傷感。
兩人靜在原地許久，雪落了一層又一層，盛南舒收起眼眸中的濕潤，催着桑洛。
「你該上路了。」
桑洛聞言輕笑一聲，傾身上前，忽的抱住了盛南舒。
兩人第一次擁抱，竟是在分別之時。
桑洛緊緊抱着盛南舒，將下頜擱在盛南舒的肩頭上，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強撐着語氣歡快。
「我走了啊，小南舒。」
盛南舒站在原地，眼眸微紅，聲音帶着些微微哽咽，抬手輕輕撫了撫桑洛的背脊，輕聲呢喃着。
「好。」
桑洛鬆開盛南舒，掩蓋住眸中微紅，揮袍轉身向前走去。
盛南舒抬步便要送，腳步剛落，踩在雪上發出『嘎吱』一聲。
桑洛抬起手揮了揮，沒有轉頭，只是高聲說道。
「送君千里亦終須一別，小南舒，可要看清自己的心啊。」
盛南舒的腳步頓住，看着桑洛上馬，越行越遠。
直至那身影在雪中成為一片遙遠的星點，消失不見。
盛南舒在雪中戰了許久，風始終吹着，將她的髮絲吹得凌亂，拂在臉上。
直到雙腳有些麻木，盛南舒才緩緩動了動身子，轉身向城內走去。
待盛南舒轉過身去，便看到霍隱站就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手裡撐了把紙傘，神色溫柔。
不知他在那裡站了多久，傘下已無落雪。
盛南舒站在他對面，兩人遙望。
盛南舒先說道：「你等了多久了？」
她想問的是，霍隱站在這裡，等了她多久。
霍隱看着她，目光灼熱，聲音清冷。
「不記得了。」
盛南舒沒有動，只是定定地看着霍隱，眼裡情緒複雜。
「起風了，回去吧。」
一陣風起，霍隱才輕動薄唇，開口問盛南舒。
「現在，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嗎？」
======第四十三章======兩人在雪地里站了許久。
霍隱等不到盛南舒的回答，便上前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腕，見她沒有掙脫，這才帶着她緩緩向前走去。
「天盛了，回去烤烤爐子吧。」
霍隱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江婆婆在爐火下烤了番薯，煮了茶，她不記得薑湯怎麼熬了，你教一教她。」
盛南舒隨着霍隱的腳步走着，垂眼看着霍隱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握住自己的手腕，只是輕輕地眨了眨眼，任由他去。
或許真的像桑洛所說，她該看清自己的心了。
將軍府內。
兩人剛走進院子，便看到鄭伯迎了上來。
鄭伯看到霍隱身後的盛南舒先是一愣，隨後笑着喚了聲。
「是夫人回來了。」
盛南舒默了默，沒有否認，只是微微垂眼，算是應了這句夫人。
霍隱看着盛南舒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淺淡地笑。
至少，盛南舒現在沒有再拒絕他。
霍隱看着鄭伯，聲音溫和，低聲說道：「去叫江婆婆準備一些南舒愛吃的吧，今日風大，各屋的爐子都點起來吧。」
鄭伯看着眼前的兩人，笑彎了腰，答應着：「哎，好。」
待鄭伯走後，霍隱垂眼看了看盛南舒垂着的手，小心翼翼的再次握了上去。
霍隱只是輕輕虛握着她的手腕，並沒有太過失禮，如果盛南舒不願，也留有她掙扎的餘地。
可盛南舒沒有，她只是跟在霍隱的身後，緩緩向院內走去。
兩人腳步極慢，霍隱邊走邊說道：「自你走後，院子便再無人住過，我讓人一切都按原來般，從未變過，今日你可要宿在這？」
兩人來到從前盛南舒的院子內。
雪落了一天，原本院內那棵海棠樹還立在那裡，枝幹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看着格外蕭條。
盛南舒看着曾經的住處，覺得有些熟悉，卻又陌生。
霍隱順着盛南舒的視線看去，目光定在那棵海棠樹上，這才輕聲解釋道。
「從你離開後，這棵海棠樹就再也沒有開過花，我曾讓人來看過，他們都說這棵樹已經枯死了，我沒有把它移走。」
霍隱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