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他們的鼓舞人心的「造夢空間計劃」開始準備。行政部門租了旁邊金茂的酒店餐廳，邀請了業務集團上海分公司的兩百位核心業務員工進行一次轟趴。

沈倉倉站在打工人的位置上心想這裏面有不少人應該都要抱怨搞這玩意兒，費時間。

寧綬在開場的時候先上去講話，下面的人肉眼可見的變了臉色，不過也能理解，誰看見一位活的大瘟神不覺得觸霉頭啊？

他穿着一身他們bee傳統logo的綠色T恤，一條白褲子，一雙hogan隨便亂買的運動鞋就跑了上去，嗓音有些低啞，面部卻如常說道：「正如我們這個造夢空間的主題，我們需要有夢，我們也需要有除了工作之外的夢想……」

寧綬在上面巴拉巴拉的講着，沈倉倉抱肩站在一旁，聽見他講的內容，她突然就想笑，這和他上午與她說的那些話，完全不一樣。

上午沈倉倉需要與寧綬對下午的工作流程，一來一去沈倉倉沒忍住問寧綬：「你給員工造的這種夢，你信嗎？」

寧綬定定的看着她說：「不管他真的假的，所有人都需要相信，我當然也相信。」

「……」

「我不明白，你一直在強調這個夢，到底是什麼？」

「我們業務並不邊緣，我們的產品行業翹楚，我們的員工，永遠都是最好的。」寧綬說話間，彷彿人工智能一般。

沈倉倉覺得眼前人又變回了那個「假人」。

「你真是bee最虔誠的信徒。」

「你總要相信點什麼，不然你隨時都會陷入自證的環節里，沈倉倉，我勸你也相信一點什麼，然後給自己內化一些指標。」

「不然？」沈倉倉挑眉問他。

「不然…你…算了，你不會經歷的，我保證。」寧綬也看着他的眼睛，說出了這句信誓旦旦的話。

所以相信這個夢就是寧綬的工作，而寧綬的工作內容之一就是站在台上讓大家相信這個自己一手營造出來的這個夢遊仙境。

他真的是個很會做思想工作的人，雖然他在網上得風評被害，很是不佳，但他在台上的這一通演講，說完那也是掌聲雷動，充分的調動了所有人的積極情緒，像打了雞血似的。

在場的幾百人，都毫不誇張的陷入了這場集體刻奇里，這個夢，顯然大家都選擇了相信。

沈倉倉想，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專業的職業GM，知道員工想聽什麼，更知道老闆想要什麼。

那他不是人精，誰是人精？

寧綬從台上下來後，就到了沈倉倉身邊，兩人一起走出會場去到下一個地方，這個空間就留給了他們年輕人。

路上沈倉倉說：「你自由發揮了，比公關部發你的那篇公關稿好多了。」

「但他們往外發還是發那篇的。」

「現在的媒體真可怕。」

「是，你不如說讓bee一炮而紅的那個產品更可怕，他讓更多的人相信想讓他們相信的事情。算法決定一切，自然也可以決定大多數人的思維，你看到的都是有人想讓你看到的。」 寧綬估計是剛剛在台上夢遊的胡話說多了，現在就馬上講了幾個大實話做平衡。

他們很快就一起到了黃浦江邊上的一個私人會所，沈倉倉這才知道寧綬是帶她來見誰，也是他大學時候的室友管弦，現在已經是滬上知名的投資人了。

管弦看到沈倉倉的眼睛都亮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寧綬說：「這位小姐是……？」

「維達的業務助理，這次和我一起來上海負責那件事的同事。」寧綬很尋常的介紹她。

沈倉倉朝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