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將軍好兇猛] - 第十七章 少年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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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雄這個問題,也是徐懷所困惑的地方。
雖說那日在鷹子嘴崖頭,他拿話唬住刺客令他們沒有敢輕易妄動,但空城計到底是空城計。
要是刺客不肯善罷甘休,現在都一個多月過去了,怎麼也應該將他們這邊的底細摸透了啊?
徐懷想不明白,這些刺客一個多月過去了,非但沒有再下手,卻借虎頭寨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盧雄窺徐懷眼睛裏確有疑惑,提醒他道:「不管你身後是誰,但請他小心蔡鋌派來的人,有可能會對徐氏不利……」
徐懷一驚,隱然想到是怎麼回事了。
徐氏族人所習的伏蟒拳、伏蟒刀、伏蟒槍,都是他父親徐武宣等人早年從軍時所習,後來歸鄉才在徐氏族人中流傳開來。
盧雄不僅更為精通伏蟒拳、伏蟒刀、伏蟒槍,從他起居行止諸多習慣上,徐懷都能看到深入骨髓的營伍痕跡。
只不過,大越有禁廂軍小兩百萬,分駐三百三十餘處府州,徐懷也沒有想過盧雄會跟他早逝的父親徐武宣以及其他曾從軍的徐氏族人有什麼關聯。
現在看來,他想簡單了。
又或者說是那些刺客想複雜了?
「你父親徐武宣歸鄉將伏蟒槍傳給族人,難道就沒有說這伏蟒槍乃是靖勝軍前帥臣王孝成軍中獨創?」盧雄說道。
「……」徐懷想說自己都記不得他父親徐武宣的樣子,一些舊事也是聽他娘偶爾嘮叨時提起。
他甚至都不知道伏蟒槍有什麼厲害的地方,身邊族人多多少少都會一兩手,卻是未曾正式從軍、僅僅代表徐氏參入巡檢司的徐武江造詣更高。
這主要也是以前不會有人跟他說這些事,他現在又不便突兀的去打聽有的沒的。
盧雄從泥地里拔出長槍,兩腿分立,身子微微晃動,給人以巨蟒從草叢中立起的感覺。
徐懷知道他這是用樁勢將勁力鼓盪起來,隨後便看見盧雄將長槍斜刺出去。
長槍去勢極快,破空鳴嘯,徐懷眼神都差點捕捉不及,卻見槍刃偏離前側柳樹數寸沒有刺中。
徐懷正猜想盧雄為何要故意將長槍刺偏之時,卻見槍桿猛的像蛇椎般顫了一下,幾乎在同一時間,槍刃往左側彈盪數寸,刃桿相接處彈打在樹身上。
海碗粗細的柳樹「咔嚓」一聲折斷成兩截倒下來。
難以想像槍頭第二段盪勁有多恐怖。
「這是伏蟒槍的鷹啄勢,稍加變化,可以演變出破盾勢、盪刀勢,精義是將藏斂之法運用到這槍桿之中,在一刺之間無隙爆發第二段、第三段勁力,在軍陣中廝殺時,能破敵將刀盾格擋,破開對手的門戶之防。倘若你日後真要從軍作戰,這才是你真正要吃透的槍勢,戰場之上,太花哨的刀槍路數,實在是施展不開,核心還是正面攻防。其他槍路雖然也有相似的法門,卻與伏蟒槍有很大的不同,」
盧雄隨手將長槍再插泥地上,說道,
「王帥在軍中傳授伏蟒槍,並無藏私,所以這些年也漸漸流傳開來,但真正得其精髓的,卻多為王帥身邊的舊人,你父親曾在王帥帳前親兵指揮之一,是得授真傳的——王老相公在靖勝軍任判軍時,與你父親也是相識的。我原本以為你是知道這些舊事,看來你卻是沒有聽長輩提及過。」
「我父親去逝得早,我早年又確是痴愚,沒有怎麼聽他人說過這些。」徐懷沒想到盧雄跟他父親竟是舊識。
盧雄這一個多月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徐氏的情況,說道:「我這些年行走江湖,都不諱言自己是靖勝軍的舊人,我現在擔心蔡鋌派出的刺客,可能還沒有真正窺破我們的虛實,卻已經誤將徐氏族人當成是我們一夥的。」
這他娘誤會大了啊!
徐懷頭大如麻,見盧雄說過這些後看過來,眼睛裏還有所期待,但他能說什麼?
說身後「大哥」是胡扯編造出來,說在王稟抵達淮源前幾天,腦海里莫名閃現一段文字,他才沒事整天跑去鷹子嘴蹲守的?
真要這麼說,盧雄會不會羞惱成怒,給他一耳刮子?
徐懷頭大如麻,心虛的囁囁說道:「那人之後卻沒有再來找我,他可能已經離開桐柏山了吧?」
「或許吧……」
盧雄這麼說,卻不是不信徐懷。
徐懷身後那人到這時都沒有露面,盧雄也猜想那人應該並不想過深的捲入這事情里來,很可能在第一次提醒之後就抽身而退了。
這非常的人之常情。
這世上真正能為他人奮不顧身的,總是極少的。
倘若有人知悉蔡鋌意欲派人刺殺王稟,第一次能報信,就冒了很大的危險,看到刺客不肯善罷甘休後,不願意再牽涉進來,不是很正常嗎?
盧雄心裏卻還是難免失落:沒有援手,他們應對的手段太有限了。
「王老相公不想再牽涉太多無辜,明日就會不管鄧珪的阻攔,離開軍寨前往泌陽,我與你就在這柳林里別過吧——荻娘子這一個多月來甚是照顧萱兒小姐,王老相公也不便當面感謝,你日後再轉告一聲吧!」盧雄又說道。
看盧雄轉身離開時的蕭瑟背景,徐懷也是百味雜陳。
王稟不想連累太多的無辜,想明天就前往泌陽,但徐懷並不覺得他真就能置身事外了。
倘若虎頭寨賊兵突然間的活躍兇殘,確是刺客在背後搞事,他們顯然是針對藏身王稟身後之人而來。
王稟祖孫在這時候由盧雄護送前往泌陽留居,刺客更可能會認為這是引蛇出洞之計。
之前要說混入商隊的兩名刺客半途離開是行打草驚蛇之計,是他們的誤解,但這次刺客借虎頭寨搞事,一定是打草驚蛇,也許同時還有對各方面進行威懾。
當然,徐懷此時還有一層複雜心情,那就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作為靖勝軍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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