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簡簡單單地簽了？
還以為她真的有多堅持，原來也不過如此。
陸西辭拿出鋼筆，要在她名字的旁邊，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江允洛卻突然按住那份協議。
陸西辭抬起頭來看她：「你什麼意思？」
她看着那份離婚協議，停頓了好半晌，才顫着問他。
「陸西辭，簽字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陸西辭冷嘲一笑，她又來這一套欲擒故縱的把戲，卻不知道他早就看厭了。
這一刻，江允洛感覺自己站在懸崖的邊上，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哪怕一刻，喜歡過我？」
她的聲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陸西辭統統沒有看到，他冷冷地別過頭。
「沒有。」
輕飄飄地一推，江允洛墜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離婚協議上的手抬了起來：「好，我放你走，也最後一次希望你能放過瑾安……」
陸西辭唰唰在上面簽下名字。
「這不可能。」他放下筆，看向江允洛，「你以為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江允洛一愣，暖氣十足的房間，她卻感到刺骨涼。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該知道，陸西辭不會放過她……除非她死。
江允洛抬起頭，朝着陸西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得陸西辭的心裏一怵。
那是她的最後一個笑容。
「陸西辭，不管你信不信，當年不是我逼走陸蔓的，她看周氏投資失敗就找我要了兩百萬離開。」
陸西辭冷笑，正要刺她兩句，她卻已經轉身往外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遠，那瞬間他的心有片刻慌亂，可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看着她走出去。
江允洛轉頭關門，隨着門合上，她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她又要做會讓他不快的事情了。
出門後，江允洛乘上電梯，按下頂樓的按鍵。
電梯開門，她拿出手機，打給了世界上最後一個給過她溫暖的人。
梁遇白的聲音響起來：「小霧，你怎麼又有幾天沒來？最近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他的語氣越是關心，江允洛越是覺得難過。
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她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顫抖着說了一句：「對不起。」
電話掉在了電梯的門口。
梁遇白還在裏面緊張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卻聽不到了。
對不起，梁醫生。明明你那麼想救我，可是我太沒用，還是沒有堅持下去。
對不起，爺爺。小霧又要任性了，你見到小霧，千萬不要罵我。
對不起，陸西辭。既然你不愛我，我只能讓你恨我一輩子。
畢竟，我真的用生命愛過你。
梁遇白叫了半天也沒聽見江允洛的聲音，他立馬打給了陸西辭。
辦公室里，陸西辭卻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
可手機還是不停的響，陸西辭不耐地接起來，梁遇白緊張的聲音搶着開口。
「陸西辭，我找不到江允洛，你快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陸西辭冷笑，他看着眼前的離婚協議，眼眸微深：「都這個時候，你們還在演戲。」
「江允洛她有抑鬱症！」
梁遇白深呼吸一口，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陸西辭，你知不知道，她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你看她笑得越是開心，她就越是想死！」
陸西辭的面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這又是你們新的戲碼……」
梁遇白擔憂氣憤至極：「江允洛，她是真的想死……」
猝不及防地，宋涵衝進了辦公室。
「周總，夫人、夫人她上天台了……！」
陸西辭的眼眸終於有一絲的震顫，他起身要走，卻聽見宋涵猛然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