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不見了。

海城私人醫院，38樓高級病房內，保溫桶里的粥還冒着熱氣兒，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人卻不見了人影。

「顧總，醫院都找遍了，人沒找到。」

男人眼神淡淡一掃，分明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前來彙報的人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忙不迭說，「我們這就去找。」

一眾傭人戰戰兢兢地立成一排，頭壓得很低，大氣也不敢出，病房內一時靜可聞針，只余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響着，像是等待判決的倒計時。

門外高跟鞋落地的聲音一聲一聲有節奏地響着，越來越近，最後在病房門口停下，

岑煙一隻腳還沒踏進病房裡，就感受到了裏面有些過分安靜的氣氛，秀眉輕擰。

目光掃過空蕩蕩的病床，又是一頓。

視線往下。

男人兩腿微敞，坐落在皮質沙發上，眉目清寒，五官冷厲，周身氣質矜貴疏離，黑色襯衫穿在他身上，平添了幾分蠱人的禁慾感。

此刻面色冷肅，黑眸無波卻透着攝人的涼意。

聽到有人進來，半闔的眼掀開一條縫，眉頭壓得緊，眉宇間有幾分不耐。

這副表情，岑煙再熟悉不過，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現。

他不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不好接近，尤其是眼神，幾分淡漠，幾分涼薄，看得人心直發慌，至少，岑煙是這麼覺着的。

每每和他的眼神對上，都是岑煙先敗下陣來。

「岑煙。」

第一次和顧時硯見面，岑煙就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磁性中透着幾分低啞，帶着幾分勾人的繾綣，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楠溪不止一次地吐槽她，說她還挺像戀愛腦那麼回事兒的。

她今天一早剛拿下顧氏集團跟對方磨了很久的合作案，現在心情不錯，原本是想着來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不過現在看來，不是時候。

緩和了下情緒，嘴角的弧度往下壓了幾分，「怎麼了？」

「你和木婉說了些什麼？」

安靜的空間內，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男人的聲音沉穩，音量不高，也還是壓了她一頭，分外醒目，醒目得有些刺耳。

乍然聽見這話，岑煙先是一愣，腦子裡像是停機了一瞬，而後後知後覺中萌生出的想法讓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你覺得和我有關？」微微提起的聲音夾帶着幾分荒唐。

岑煙，性子就跟她的名字一樣，薄煙飄渺，淡得讓人抓不住。

或許是成長經歷使然，她父母去世得早，寄養在舅舅家長大，所以她從小就會察言觀色，做事克制周到，在她身上很少能看到什麼大悲大喜的情緒。

眼下卻是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不可置信，大概是對他的話太過意外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兩人視線無聲碰撞，男人眼神疏離淡漠，淡淡的審視如同寒冰鈍入心臟，疼得人發顫。

心底漫上點兒諷刺，還有失望。

眾人剛剛才鬆懈下來的心登時又提了起來，他們忘了，先生待少奶奶雖然也不算差，可要是碰上二少奶奶，那就高下立見，算不得什麼了。

這點，顧家的傭人都瞭然於心，並把它當作約定俗成的規矩。

「滴答」

「滴答」

「……」

掛鐘上的秒針轉過了一圈又一圈。

岑煙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過，心裏諷刺過後只剩下了涼意。

來時的那點好心情消失得一乾二淨，斂下眉，收拾好情緒，再抬眼時眼底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就好像那些失望和諷刺的情緒從來沒有過。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並不知情。」

顧時硯眼眸黑沉如深淵，探不清裏面的情緒，或許是察覺到她情緒不對，語氣似有所緩和，「她最近情緒不好，盡量別去刺激她。」

岑煙心裏的那股涼意又多了幾分，扯唇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以後看見她，十米開外我繞道走，絕不會礙着她的眼刺激到她，這樣你還滿意嗎？」

說完覺得心裏有幾分小小的暢快，她都能跟他陰陽怪氣了。

顧時硯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川」字，冷倦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