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修然心底驀然一緊。
月光照在她塗滿迷彩的臉上，顯出幾分落寞。
一時間，兩人好像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半天，林舒月才重新打開話匣子，大膽地說：「其實那些都不是夢，對吧？」
顧修然唇線微動：「嗯……」林舒月望向他，像是在尋找釋懷的理由：「……你還恨我嗎？」
上輩子，因為她的任性，讓他失去婚姻自由，最後被她鬧到顏面掃地，被調去了邊防。
「我也想問問你，你恨我嗎？」
頓了頓，顧修然補充了句：「這輩子的我。」
林舒月目光微黯：「恨過。」
她不想撒謊，五年前以為是顧修然害死爺爺的那一刻，她真是恨透了他。
「我也是。」
顧修然凝着她，深眸間掠過絲隱忍：「林舒月……」一句透着柔和的呼喚戛然而止，他好像把所有話都吞了回去。
林舒月卻知道他想說什麼，但也知道他不會說。
因為上輩子的顧修然，是不愛她的顧修然。
她深吸口氣：「修然……我最後這樣叫你了，我曾經深愛過你，但也只是曾經，既然所有的事都已經重新開始，我們也不用再揪着過去不放。」
「當我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有了信仰後才明白，肩上扛的責任有多重，我也很感激，我們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形同陌路，而是成了戰友。」
聽着林舒月輕輕的聲音，顧修然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當兵十幾年，他幾乎已經忘了流淚是什麼滋味，可此時此刻，他卻很沒骨氣的想哭。
內心深處的另一個靈魂好像在叫囂着，害怕着，不甘願眼前的人就這樣跟自己道別……林舒月等待着顧修然的回應，可眼前的人突然靠近。
他抬起手，慢慢將她攬入懷中，溫柔而深情……第31章時間就像凝固了，林舒月能聽見顧修然胸膛下的心跳聲。
她剛想睜開，卻聽見男人啞聲說：「特種兵的任務都很危險，你要小心，要好好的活下去。」
顧修然竭力忍着眼眶的熱意，將淚水逼了回去。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哭，也說不出那句『我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嗎』。
他明白，眼前的林舒月，眼前的蝴蝶，已經不再屬於他。
他們，終究在時間裏錯過了……林舒月鼻頭一酸，險些落淚。
她深吸口氣，抬手環住顧修然，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會的，你也一樣，要好好活下去，找一個你愛的，愛你的女人，幸福的活下去。」
「嗯……」顧修然放開她，深深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林舒月眼眶有些發熱。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跟顧修然和過去道別，平淡卻又讓她再忘不掉……「蝴蝶。」
熟悉的聲音拉回林舒月的思緒，轉頭看去，姜延走了過來，肅然的神情帶着絲溫柔：「還好嗎？」
林舒月目光微凝：「你看見了？」
姜延點點頭，輕輕握了握她的肩：「我在想，要是我先遇見你該多好。」
「那你會喜歡一個蠻不講理，又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嗎？」
「……嗯，我還是比較喜歡從邊疆飛出來的那隻蝴蝶，英姿颯爽，堅韌不屈。」
聽到這話，林舒月忍不住笑了：「不是說只要穿着作戰服就不許說這些話嗎？」
姜延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我是你的上級，當然可以說。」
話落，他軟下眉眼：「我知道你是個優秀的戰士，但我其實……一直都很擔心你。」
「我是你帶出來的兵，難道你還信不過？」
林舒月有些不服氣。
姜延輕輕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戰爭無情，我不想失去你。」
林舒月心一軟，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們都執行過那麼多次任務了，我答應你，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我們拉勾？」
說著，抬手伸出小指。
看着她孩子氣的動作，姜延無奈笑了笑，伸手勾住那纖細的小指：「還有，等結束這次任務回去，我們立刻結婚。」
「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經過將近一個星期的蹲守，軍警在邊境共緝捕到X2二十七名犯罪人員，但獵狗卻始終沒有現身。
帳篷內，兩方正商討着抓捕方案。
「根據從滬北傳來的消息，已經查到他走私入境的三百二十七公斤的海洛因，以及MP5、MAC10等七十六支槍支。」
「獵狗向來喜歡聲東擊西，被抓的二十七人也許是他放出的煙霧彈，他一定有別的逃境路線。」
聽着公安的話，林舒月細看着桌上的地圖，目光落在卡納河的一個拐點上。
「報告！」
她站起身，圈出地圖上卡納河的第四個拐點：「我記得這裡有條橫跨河面的索道，雖然年久失修，但足以支撐人過去。」
公安局局長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說，獵狗是從這裡過去的？」
話落，公安的偵查人員忍不住說：「這裡水流很急，而且河面又寬，要是掉下去肯定會沒命，獵狗真的敢用索道？」
姜延站起身：「如果我是獵狗，我一定會用這條線路，因為沒有人覺得這個地方能有人過去，反而是個安全的選擇。」
顧修然也附和：「我也同意他們的觀點。」
局長思量着點頭，立刻讓公安過去搜索，果然發現索道有被磨過的痕迹。
姜延和林舒月率先帶領雪狼突擊隊渡河。
船上，林舒月殺意凜然的給槍上好子彈。
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放走獵狗！
第32章太陽已經偏了西，整片樹林開始暗了下來。
走在最前方的姜延突然停下，示意隊員蹲下隱藏。
穿過半人高的雜草，林舒月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大型廢棄工廠，樓頂和門口上還有幾個帶着頭套，拿着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