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妖怪已經死得寥寥無幾了，修士們在山巔聚集，似乎是想要趕盡殺絕。
忽然一道紅光從天而至，黎素寧出現，眸中妖瞳異紅，手中持着一柄長劍。
「妖孽，居然還敢現身，殺了她！」修士們見狀大喊。
黎素寧放眼一望，只見往日巫山樂土，變作一片焦土，屍橫遍地。
她眼中止不住湧上一片晶瑩，隨即拿起手中長劍，劍光一閃頓時劈倒一片修士。
霍尋南臉色黑沉上前阻止：「住手，你竟還敢造下殺孽！」
黎素寧望着他熟悉的臉，此刻只覺陌生：「你們人不是總說殺人償命嗎？怎麼，殺妖就不需要償命嗎？」
她一揮手，又是一劍斬向幾個修士。
霍尋南眸色一凜：「不知悔改！」
聞言，黎素寧如同聽到笑話一般，邊笑眼裡邊湧出淚。
她目色蒼茫地看着霍尋南，聲音又輕又冷：「悔改？是啊，我早該聽姑姑的話，放下你這和尚，就不至於走到這般地步。」
她最不知悔改的，便是信了眼前之人，救了眼前之人，愛了眼前之人！
霍尋南聽着這話，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閃過一絲慌亂，旋即又很快被掩蓋。
他握緊了手中前方丈的佛珠，眼神驟然一冷：「人妖殊途，如今你犯了殺戒，莫怪貧僧手下無情！」

第十章天地大動

手下無情？
黎素寧眼尾一紅，「和尚，你總說我是妖，但你快死的時候，是我這個妖，豁出命來救你！而那時，你口裡這些有情有義的人在哪裡？！！」
說著，她幻化成半人蛇身，只見她的蛇尾鱗片幾乎全部掉落，露出猩紅的傷口和斑駁不堪的血肉。
一時間，萬里晴空忽然陰雲滾滾，一滴滴雨水落下，打在黎素寧的傷痕之上。
霍尋南看着這一幕，心神劇盪。
黎素寧白無血色的手輕輕拂過自己滿是創傷的身子，又說：「你總說人妖殊途，那你可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身受重傷為何還能活？」
她空洞的眸光再次望向霍尋南，一字一句：「那是因為我將自己的內丹給了你！用我的命一次次護着你！」
霍尋南心口狠狠一痛，他臉色慘白，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說不出。
躲在他身後的修士憤怒大叫：「霍尋南大師，你可是佛子，難道要對這個妖孽手下留情嗎？快殺了她！」
霍尋南死死攥緊了手中佛珠，眼中詭異紅光和清明交替。
常慧更是大喊：「霍尋南，這妖孽為了舍利子，殺了你師父火燒珈藍寺，你還不動手！」
黎素寧幻化回人身，一步步走到霍尋南面前，抬起手裡的劍：「我最後再說一遍，我沒火燒珈藍寺，更沒偷舍利子，至於你信不信，我不在乎了，我現在只想為我姑姑報仇！」
她的銀髮在風中翻飛，一雙妖瞳彌散着恨意。
霍尋南閉了閉眼，手中佛珠幾乎掐斷：「阿彌陀佛，別逼我！」
心底最後一絲微光被寒風徹底淹沒，黎素寧自嘲一笑：「是你們一直在逼我！」
黎素寧抬起劍，霍尋南揮出一掌，兩人交起手來。
黎素寧劍鋒所至，修士死傷一片。
霍尋南看着如此慘烈場景，手中結印，眼瞳血紅：「黎素寧，你造下如此殺孽，我留你不得！」
黎素寧一身白衣早已染紅，兩人相對而立。
雙目相視間，黎素寧慘然一笑。
她將妖力全部注入劍中，向霍尋南刺去：「那便不留吧。」
生死只在一瞬，這一瞬中，黎素寧腦海中恍然憶起與霍尋南的初遇。
他溫柔道：「女施主可是同家人走散了？」
她眼底一熱，又憶起他說：「等我還俗，便娶你為妻。」過往在腦海中飛快浮現，這一刻，黎素寧忽然明白，和尚不是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