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江瀾》[陸竟池江瀾] - 第7章

江瀾看着那鞋細細的跟,眉間皺得更深了些。
第二天,帥府門口。
江瀾不自在的向等在車邊的幾人走去,陸竟池下意識看了過去,然後呼吸便是一窒。
恰到好處的開叉讓江瀾一雙長腿若隱若現,幾縷髮絲垂落在耳邊,竟有幾分風姿綽約的味道。
而馮敏成眼裡陡然迸發出來的光,讓陸竟池生平第一次,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都到了就走吧。」陸竟池擋在江瀾身前說道。
九重山。
山路崎嶇,半個山頭都是燦爛的紅色。
江瀾穿着從未穿過的高跟鞋,簡直如同在受酷刑一般。
她抬頭,卻見陸竟池跟馮敏茹走在前面,臉上是在她面前從未有過的愉悅笑意。
江瀾黯然了眼,強撐着跟在了後面。
馮敏茹卻是在說三年前的事:「被綁架時我以為必死無疑了,少帥救下我時,我就想,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陸竟池挑了挑眉,心裏有了幾分猜測。
這些年江瀾做的任務,但凡得民心的,都堆在他頭上。
聽着馮敏茹話里話外的情意,陸竟池突然笑了:「馮小姐,馮大帥就你這麼一個獨女,想來是不會同意做妾室的。」
馮敏茹一下便禁了聲,看着陸竟池俊逸的臉,心裏絞做了一團。
陸竟池沒再說什麼,往後掃了一眼,本想看看江瀾穿着高跟鞋的狼狽,卻見馮敏成殷勤的跟在了她身邊。
陸竟池臉色一沉,又開始心煩。
到了山頂,天色漸黑,江瀾看着城下的萬家燈火,神色恍惚。
陸竟池走過去,裝作不在意的問:「在想什麼?」
江瀾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在想,敵寇虎視眈眈,不知道這樣的平靜還能維持多久。」
陸竟池聽到這話,陡然臉色一僵。
他永遠厭惡江瀾這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在她心裏,家國天下,永遠都是重於他的。
而江瀾明明是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一旦打上你的標記,久而久之,突然就不願意放手了。
他還想說些什麼,山下遠處一聲巨響打碎了話語。
火光在黑夜中衝天而起,正是城外軍營。
江瀾看着那地方,頓時臉色煞白。
她猛然踉蹌了一下,陸竟池下意識扶住了她,卻感到她通體冰涼,就連聲音都沒了往日的冷靜:「大帥……大帥說今天去巡營!」
陸竟池心猛然一跳,下一秒,江瀾的手臂從他手中抽走。
他只看到,江瀾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瘋了一般往山下沖。
江瀾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山,腳上的傷,喉間如撕裂般的火燒,全然被她拋之腦後,她眼裡只有越來越近的城門。
就在她剛跑進城門口的那一瞬,大帥身邊的警衛紅着眼沖了過來:「凌小姐,大帥遇刺身亡了!」

江瀾猛地停下了腳步,心底的寒意止不住的上涌。
副官的話,百姓們同樣聽到了,眼看着城內便亂了起來。
這時,一聲帶着硝煙的巨響響起!
後面跟上來的陸竟池眼神凌厲的看着被嚇到的人群,大聲喊道:「我是大帥之子陸竟池,大家不要慌,大帥府不會倒下!」
話無異於一記定心丸,百姓們漸漸平靜下來,陸竟池這才拉着江瀾往大帥府趕去。
到了帥府,還未進門,就聽到哀哀的哭聲。
江瀾的心更加沉到了谷底。
裴夫人見兒子回來,迷茫和慌亂終於有了依靠,她拉着陸竟池的手:「阿珏,你爹要是……可如何是好?」
陸竟池伸手攬住裴夫人的肩,眉頭緊鎖的看向緊閉的房門。
這時,一邊蒼白着臉的江瀾突然開口:「大帥說過,一旦他出了什麼事,帥府印信盡皆由你繼承。」
陸竟池心中一緊,看向江瀾,她面色慘白,卻眉眼堅毅。
她看着他的眼睛,問道:「陸竟池,滿城人民的信念,整個卞城的重擔,你現在感受到了嗎?」
陸竟池的薄唇猛然一抿,心頭一瞬沉甸甸的。
這時,緊閉的房門被拉開,醫生探出頭來:「夫人,大帥讓您和少帥還有凌小姐進來。」
陸竟池不知道為何,下意識的拉起江瀾的手。
他這才發現,看似冷靜的她,渾身冰涼,連手都在顫抖。
房間內的血腥味刺鼻,裴青陽半躺在床上,血跡幾乎暈染了整片胸膛。
裴夫人捂着嘴發出一聲嚎啕。
江瀾顫聲開口:「大帥,您還好嗎?」
她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一片空洞。
裴青陽虛弱的招了招手讓兩人向前:「我知道有很多人惦記着我的命,只是沒想到叛徒竟然出在身邊。」
他眼裡閃過厲色,引起了一陣咳嗽。
裴夫人趕緊扶住他,用帕子慌亂去擦去他嘴角溢出的鮮紅。
裴青陽目光落在陸竟池身上:「明天,你們就正式結婚,死前,老子怎麼也要喝上一杯媳婦酒的。」
陸竟池放在身側的手攥緊,最終緩緩地點了下頭。
裴青陽笑了笑,對江瀾說道:「這混球我就交給你了,卞城的百姓,我也交給你了。」
這仿若臨終遺言的話語,終究是讓江瀾紅了眼眶。
裴夫人拉着丈夫的衣角,滿眼哀戚與絕望。
醫生拿着配好的葯走了過來,裴青陽揮了揮手:「你們兩出去吧。」
門外走廊。
兩人相對而立,一時無言。
陸竟池目光移開,突然發現江瀾身後帶血的腳印。
他往她腳下看去,果然見到血跡斑斑的雙腳,江瀾順着他的目光,這才感覺到鑽心的疼痛。
陸竟池心中複雜的情緒翻湧,終是順着心意開口:「我來給你包紮。」
天邊泛起了白。
大帥府里紅綢一片,喜氣洋洋。
下人將紅綢帶放在兩人手裡。
看着紅綢那一端的男人,江瀾心裏有過一瞬間的慌亂,一時間,竟生出了一種在夢中的虛幻感。
前廳里。
雖然是臨時辦起來的婚禮,該來的人卻也還是來了。
裴青陽看着攜手而來的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欣慰。
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將腰間的左輪拍在了桌上:「陸竟池,你過來。」
眾人神色一凜,心知裴青陽這是要當著眾人的面交權了。
陸竟池握緊手中的紅綢,緩步走到裴青陽身前。
看着長身玉立的兒子,裴青陽眼裡沒了嚴厲,反而有些慈愛。
「從今天開始,你便是卞城的大帥,望你時刻謹記,肩上的擔子和責任。」
陸竟池直直的看着裴青陽的臉,眼底終於閃過一絲哀色,他將紅綢在手上挽了一圈,而後緩慢又堅定的半跪在地上。
裴青陽嘴角帶笑,將手邊的左輪拿起,放在了他手裡。
「阿珏,爸爸相信你,還有,好好對她。」裴青陽傾身,以極輕的聲音在陸竟池耳邊說道。
陸竟池心裏猛的一震,鄭重的接過了那沉甸甸的左輪。
司儀的唱和聲響徹大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江瀾跟着司儀的話語聲轉身,對上了陸竟池的眼,神色有些恍惚。
陸竟池,從今天起,便是她的丈夫了。
三拜之後,裴大帥大笑一聲,叫了句:「拿酒來!」
江瀾接過小廝遞來的酒杯,跪着送到大帥面前。
「爸,兒媳祝願您福壽永康。」
裴青陽接過她手裡的酒,拉着江瀾的手,眼神慈愛無比:「孩子,從前和往後,都辛苦你了。」
江瀾鼻尖泛起了酸意,強忍的淚水又一次上涌。
裴青陽欣慰笑了,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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