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影情散》[落影情散] - 第10章

給江宴訂的生日禮物到了,是一隻男表,品牌的經理專門來送的。
銀灰色的錶盤,走針同色系的冷調,和江宴最喜歡的那輛跑車挺配的。
這表江宴很久前隨口提了句,我卻為了這表折了不少時間精力進去。
經理看我看得入神,她感嘆道:「褚小姐對江少可真好啊。您是我見過對未婚夫最上心的人了。」
這話沒說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的。
沒人想到褚家的女兒,會對京圈最混賬的江家太子爺江宴一見鍾情。拉大提琴的手,為他學飆車;從沒沾過一滴酒,卻為江宴擋酒擋到胃出血。
很難想像,我這樣安靜柔和的人,會執着成這個樣子。
我對江宴的深情,舉世皆知,連他身邊那群混賬朋友,都老老實實地叫我一聲嫂子。
甚至網上都稱我為模範未婚妻,說我是豪門聯姻里唯一的真心玫瑰。
經理奉承地說:褚小姐,看來和網上說的一樣,您和江少好事將近了。」
我的目光從手錶上收回來,很輕地笑了笑,和無數個期盼婚姻的女孩那樣羞澀,說:
「希望吧。」
可我轉過頭去,看見落地窗上倒映的身影。
一點也不快樂。2
江宴生日是在明天,一般前一夜,他都是和那群二世祖鬼混的。我發消息他根本懶得回。
但我現在收到了一個視頻,來自江宴,但明顯不是他發的。
視頻里看着像在夜店卡座,周遭吵鬧,江宴仰靠着沙發閉着眼,脖子上有粒痣,女孩靠在他的懷中,很輕盈地在他唇邊落了個吻。
她不光自己拍了視頻,還知道江宴的手機密碼,給我發了過來。
和宣誓主權一樣。
附帶了一小段語音,聲音清脆,她問:「江宴說,他還沒吻過你,是真的嗎?你信不信,江宴從沒愛過你?」
我信,怎麼不信呢?
我按滅了手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我知道江宴有個又愛又恨的白月光,一直接受江家的資助長大,和江宴身邊人玩的都挺好,大家都當她半個妹妹。
前兩年她出了國,沒想到現在回來了。看視頻里,江宴是給她接風洗塵呢。
還順便接了個吻。
經理眼睜睜地看着我臉上的笑意散盡,十分忐忑。
我抿了抿唇,重新笑起來,旁邊有一點酒窩:「李經理,以後不用送男表來了。」
她訝異地抬頭。
我準備換衣服出門,搖了搖頭,有點遺憾:
「沒有婚約了。不需要了。」
「我不要江宴了。」
3
我知道江宴在哪,已經很晚了,夜店卻很鬧騰。
我看見他們的卡座了,還在玩遊戲,一杯杯的酒疊擺着。只有江宴那白月光蘇欣站着,她估計剛輸了遊戲。
江宴嗤笑了一聲:「蘇欣,你回頭找我,不就是缺錢嗎?一杯酒一萬。」
蘇欣咬着唇,剛喝了半杯酒,就嗆得眼淚連連,喉嚨燒疼。
江宴眼神變深了,奪走她手上的酒杯,改口取笑:「或者,脫一件衣服,十萬。」
在場的人倒吸了口氣。
有人提醒:「**,你還有嫂子呢,別出格了。」
大家都沒看見走過來的我,只有站着的蘇欣,突然抬起眼,朝我的方向看過來。
眼神很挑釁明了——就算你和江宴訂了婚,他還是愛我。
我終於走到了卡座邊上,這裡從剛剛那句提醒開始就變得安靜。大家這回都看見我了,慌忙地站起身來,冷汗連連地喊我:「嫂子。」
我搖搖頭,看着江宴從始至終都沒轉過來的頭。
我了解他,他的脖頸乃至後背都綳直了,緊張僵硬得一塌糊塗。
江宴最親近的跟班湊近我,小聲解釋道:「嫂子,都是誤會,我除了上廁所的功夫,一直替你看着的。**一直在閉眼睡覺,剛剛才醒,就說了那一句過分的話。」
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越說越小聲。
大概也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有多純粹地喜歡江宴。
我認真地聽完:「沒關係。」
他舒了口氣,我看見江宴的後背也鬆了一點點。
然後,我脫下了左手中指的訂婚戒指,放到了蘇欣面前的桌子上,柔和而平靜:「一萬十萬的,太慢了。這個戒指送給你。」
場面瞬間倒轉。
燈光特別暗,我沒空注意蘇欣他們的表情,幾乎是摸黑、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卻聽見旁邊的江宴突然起身,把我落在桌上的戒指攥起來,桌子被他狠踹了好幾腳,剛剛蘇欣要喝的酒杯連同旁邊的香檳塔碎了一地。
突如其來的暴戾,讓蘇欣和邊上的人尖叫起來。
只有我安靜地等他發泄完。
江宴在生氣,因為我脫了訂婚的戒指。
他從後面扯住我的左手手腕,把那枚戒指準備重新套上去。我聽見他低低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有點哽咽。
江宴說:「對不起。」
我轉過身,緩慢而堅定地扯掉他的手,輕聲道:
「江宴,取消婚約吧。」
江宴捏着戒指,死死地看着我空蕩的無名指,下頜線咬得很緊,聲音挺低的,是問在場的人:「誰喊的儲盈?」
語氣很平靜,和暴風雨前的海面一樣。這幫人都是京圈的二世祖,但江宴身份太高,一向都是捧着江宴的,都知道他的脾氣,現在就在發瘋的邊緣。
一個個都瘋狂搖頭,澀着嗓子:「宴哥,我們哪敢啊。」
蘇欣有點心虛和害怕,往後退了步,腳下的碎片刺啦一聲。江宴瞬間轉過頭,眼神落在蘇欣蒼白的臉上。她聲音很抖:「江宴…」
下一秒她就被江宴掐着脖子抵到牆上,江宴眼底都是戾氣:「蘇欣,我給你臉了是吧?」
邊上人人自危,一口氣都不敢喘。
從香檳塔碎掉開始,夜店裡的人都往這裡看了,估計認出江宴了,舉着手機在拍。經理帶着安保匆匆趕到,滿頭是汗。
蘇欣劇烈地掙扎,有一瞬間,我以為江宴真的會掐死她。一堆人亂糟糟地圍着他,卻沒一個人敢勸阻的。
我才開口:「江宴,夠了。」
江宴瞬間鬆開手,低着頭拿着紙巾用力地擦着手,他的中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內圈刻了我的名字首字母。
我看了一眼手錶,時針分針秒針,都剛好轉到零點。
我走過去,輕輕地抱了一下他:「江宴,生日快樂。」
鬆開手的那一瞬間,有液體掉到了我的脖頸上,冰涼的。
從我脫掉戒指開始,江宴就一直垂着眼睛,沒有看我。
原來是在忍眼淚。
4
回去的時候外面下着大雨。
司機開着車,我坐在后座,城市陷入了雨夜的寧靜之中。
後頭突然有猛烈的引擎聲響起來,有純黑色的摩托車從後面追上來,一直到和我並行。車窗外,江宴開着他那輛少說幾百萬的摩托車,淋着滂沱的大雨,執着地跟在車邊上。
這麼大的動靜,很難不注意到,司機從後視鏡里猶豫地看我,詢問我的意見。
我搖搖頭,說:「不用管他。」
江宴沒那麼容易妥協,一直都是他當太子爺,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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