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影情散》[落影情散] - 第5章

最後是江宴他爺爺一錘定音:「解除婚約,不是兒戲。兩個孩子都先冷靜一段時間。要是儲盈還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
江宴他們前腳剛走,我就被一手杖打在背上,跌倒在地。
我爸手裡還捏着那根手杖,冷冷甩下一句話:「給你一星期時間拿喬,之後哄回江宴。」
我痛得說不出話,蜷縮在地上,卻笑了起來。剛剛江宴他爸順手抄起的手杖,本來就是用來打我的,就放在這面我爸精心收藏的古董牆邊。
沒人知道我的優秀後面,是一根精緻的手杖。
我已經很多年沒挨過打了,因為我這些年,各方面都做得很好。哪怕是為了江宴做了那些出格的事情,都是在父母的默許之內。
直到我擅自說要解除婚約的事情。
從和江家訂婚以來,褚家拿到的好處,太多了。
其實在我的預料中,今天婚約就該順利解除了的,畢竟江家一家都不是肯求人的主。
但我沒想到,江宴會那麼執着。
家裡的傭人沒有人敢來扶我。我緩了很久,才慢慢地直起身,上樓回了房間。
我打開了電腦,背上的疼一直要疼到心裏去。
我已經很久沒找過時序說話了,有時候,我覺得我都快忘記他了。
我在聊天框里輸入字:「時序,你在嗎?」
他給我留下了一個數據程序,會以他的語氣來回復我的話。
程序是個笨程序,詞庫裏面總共就那麼點話,很懷疑只是糊弄我的。這些年我都能背下來了。
可這些話支撐不了我走那麼遠。
時序設計的程序自動回復說:「我一直在。」
我一直在。我是你十七歲那年,唯一的、永恆的朋友。
我沉默了一會。
才發送了一句話:「時序,我可能要喜歡別人了。」
我等了很久。
這回,到電腦黑屏的前一秒,程序才運行出回復。
時序說:「儲盈,我一直希望你往前走。」

給自己擦完葯,我才知道昨晚江宴發了多大的瘋。
那家被稱為銷金窟的夜店一夜之間停業。帶蘇欣進來的那個跟班,差點沒被江宴打死,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裏了。蘇欣直接查無此人了。
京圈鬧得沸沸揚揚的,連網上都有風聲,大家都在為我打抱不平。
我耐心地回復了微信和電話里慰問我的人。
除了江宴。
我接到了一連串的電話,都是昨晚上和江宴在一起的朋友,喉嚨發抖地和我把從頭到尾的發生事情都講了。
江宴最親近的那個跟班後悔不已:「嫂子,真是我的錯。那個女的一來我就該讓她滾的,看在她以前救過宴哥的命上才心軟。宴哥當時真睡著了,壓根不知道她偷親這回事,我就上了個廁所的功夫。你不回來,宴哥真會一直發瘋的。」
我拉開了窗帘,看着圍牆外站着的清瘦身影,打通了江宴的電話。
我知道江宴一直沒走,在這裡等着。
但他也不敢再多做什麼,他怕我嫌他煩,只能這樣遠遠地站着。
我打了他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只能聽見他安靜的呼吸聲,很緊繃。
我問:「江宴,疼嗎?」
他聲音是啞的,說:「疼。」
哪裡都痛。背上是,心裏也是。
我說:「我收到了很多消息,都回復不過來,會很累。」
江宴說:「我不會讓他們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掛掉電話之後,不但江宴圈子裡的人沒打電話過來,也沒有別的人再來慰問打擾我。
世界終於安靜了。
9
兩天過去,背上還是痛,但我有一場主辦的慈善拍賣要管。
去拍賣會之前,我爸說:「要是江家的婚約丟了,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我垂下眼,點了點頭。
其實一開始家裡看好的訂婚對象,並不是江宴。他家世頂尖,脾氣卻出了名的不好。
很少有我這樣頭鐵的人靠近。我也成了那個例外。
其實江宴和時序長得一點也不像,我從沒把他當成過時序的替身,唯獨脖頸上的小痣與其一致。但這麼一粒小痣,就足夠我把虧欠時序的好,都彌補到他的身上了。
他們總是說江宴乖戾,其實我在他身上只看到過乖,有時候生氣,哄一哄也就好了。
這兩年在他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
看見那個視頻的時候,心裏崩了那麼久的弦就這麼斷了。
那種難過,一直蔓延到現在。
10
我畢業後接管了家裡的一些產業。
今晚的慈善拍賣會,就是我最近一直在籌劃的事情。
江宴坐在最邊上的位置,眼神一直沒離開過我。這段時間他的事情鬧得凶,又被江家都壓下去,誰都不敢說、不敢多問,就算是現在,大家都沒敢看他,因為這個一向混賬的太子爺,眼睛竟然是腫的。
他丟臉是一回事,看他丟臉又是一回事,真和他對視上了,說不準就撞槍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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