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眠看到來者下意識將陸汀白護在身後。
那人是陌生的面孔，陸汀白並不認識。
「劉總還有閑情出來玩，看來後顧之憂都清理乾淨了？」周堇眠諷刺道。
陸汀白有點意外。
周堇眠雖然在她面前沒有什麼架子，但是對外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對其他人如此言語。
那個被稱作劉總的男人笑着沒說話，他摟住身邊的女人好奇地看了一眼陸汀白。
周堇眠警惕地將陸汀白遮的更嚴實了。
「走了。」劉總沒有回話，直接帶着女人離開。
女人回頭看了一眼周堇眠，乘着身邊的人沒注意到，對他拋了一個媚眼。
陸汀白噁心的一哆嗦，她雙手按住周堇眠的兩頰，讓他轉過頭。
「別看！」
什麼壞女人，離周堇眠遠一點。
周堇眠輕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陸汀白的腦袋，說：「別緊張。」
陸汀白放鬆了神情。
「那人是誰啊？」
「現在這個案子的調查對象。」周堇眠隨意回到了一句，「你這段時間不要來這個廣場了，離他遠點。」
陸汀白畢竟是從法律系出來的，接觸過不少商業案，也了解這些商人的秉性。
她點點頭，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周堇眠不想讓自己的約會就這麼泡湯，他提議道：「我們去別的地方吃飯吧，東南路有家不錯的湘菜館。」
陸汀白喜歡吃辣，自然滿懷期待。
今天可能是陸汀白最開心的一天了。
自從周堇眠成年後，他就很少帶着陸汀白到處玩了。
陸汀白吃飽了放下筷子。
周堇眠借口去了衛生間。
這時，服務員拿着單子走過來，遞到陸汀白面前，說：「你們的結單，請查驗一下。」
陸汀白毫無防備的接過，心裏還數着桌子上的菜，目光倏然被單子上「結婚協議書」五個字所吸引。
她一驚，差點把桌子上的碗筷打翻。
「這個是——」
陸汀白猛地回頭，卻發現身後的服務員變成了周堇眠。
周堇眠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雙手，含笑說：「你給我的三十三份結婚協議書，我會一一簽上字。等到最後一份，你可以答應我嗎？」
一股蜜糖水灌入心臟，嘴裏哪裡還有辣味，只有甜甜的糖水味。
陸汀白害羞地低下頭，嘴硬道：「果然還是太便宜你了，我不會答應的。」
雖然是拒絕，但是語氣里的撒嬌一點都不少。
周堇眠知道她的脾氣，她還在抱怨以前自己如何對待她的事情。
他並沒有不耐，陸汀白追了他這麼久，他追多久也心甘情願。
飯後就是晚上的狂歡時間。
廟街上充滿了童年的記憶。
他們彷彿回到了兩小無猜的那段時間。
一個糖葫蘆能讓陸汀白吃很久，套圈遊戲周堇眠依舊是王者。
所有套中的娃娃都變成了陸汀白的東西。
其中還有一個相似的星星手鏈，周堇眠再次替她帶上。
陸汀白看着周堇眠的左手腕上的星星手鏈依舊有點褪色了，但是他卻一直戴着。
新的手鏈雖然好看，但陸汀白更喜歡原來那個。
「我想要那個。」陸汀白指着他的手腕說。
周堇眠今天第一次拒絕，「那是妹妹的，這個是女朋友的。」
陸汀白瞬間漲紅了臉，嘟囔道：「我可沒答應！」
雖然陸汀白不太開心，但是看周堇眠如此愛護那個手鏈，她也就不生氣了。
他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兩串星星手鏈相互映襯，閃閃生輝。
……
路邊，劉總剛放下手機，抬頭便看到周堇眠和陸汀白迎面走過來。
他按下關窗鍵，擋住了外面的世界。
二人靠得很近，說著話，根本沒有看到路邊的車子里那人笑得詭異。

第27章
夏風滾滾，咖啡館附近的貓咪們都熱得趴在門口，藉著縫隙吹着空調。
陸汀白準備好貓糧，這群小可愛們一個個翹着尾巴輪流蹭着她。
小於從門口拿出一堆快遞走進來。
「時念姐，有你的信。」
米黃色的樸質信封，什麼字都沒有寫。
意識到信里有什麼後，陸汀白微微紅着臉接過。
小於調侃道：「又是結婚協議書啊，還沒交往就結婚，你們真會玩！」
陸汀白虛踢了小於一腳，抱着信封鑽到了角落裡。
打開信封，紙香味撲面而來。
結婚協議書上籤了周堇眠的名字，另一邊是她以前簽下的。
在雙方在簽字的情況下，其實已經生效了，就差公證處的的印章了。
小於一邊拆包裹，一邊問陸汀白：「最近姐夫都沒有過來哎，他是回去了嗎？」
陸汀白仔細將信件重新摺疊好，然後放進包里，和其他的協議書放在一起。
「案子太忙了，他沒空過來。」
小於說了句檢察官真的好忙之類的話。
除了協議書之外，還以一張情書。
情書的內容非常公事公辦的樣子，很難想像出周堇眠是如何在休息間隙寫出這些東西的。
要不是陸汀白自己也是法律系的人，不然她真的很嫌棄這個情書。
什麼「你就像那北方的紅星，溫暖且炙熱。」
確定不是組織宣言嗎？
陸汀白笑着看完了信，她也要把這些情書好好珍藏，沒事拿出來娛樂一番。
接着，她從包里取出一本法律書，最近在複習以前的知識。
不管之前她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了法律系，至少當法官是她的夢想。
而且，最近去心理診所治療，陳醫生都說她恢復了很多。
藥物也在醫生的幫助下慢慢戒掉。
如今，她可以嘗試更進一步了——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
就在陸汀白沉浸於書中的時候，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本來想關掉手機，卻看到了發消息的人名字是周堇眠。
消息發來一個地址，說今天可不可以見面。
陸汀白一時愣神，她記得每次都是周堇眠親自過來接她，今天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才讓她過去。
心裏雖然有點疑慮，但是她還是收拾了一下包。
「小於，我今天……」
「知道了！又要去見姐夫對吧！」小於習以為常地點點頭，「我現在真的很想讓店長再招一個人。」
陸汀白輕笑了幾聲，「下次你的班我上了。」
小於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很快就放過了陸汀白。
陸汀白沒有騎車，選擇坐地鐵過去。
她看着手機屏幕，「這個地方好像離檢察院有點遠，是在那邊調查嗎？」
不疑有他，陸汀白如約打到了目的地。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周堇眠還沒有到。
這裡雖然算不上偏僻，但是路人的確很少，兩邊的辦公樓到了飯點走出來一群工作人員。
陸汀白讓出路，走到角落。
突然一個人拍了拍陸汀白的肩膀。
陸汀白露出喜悅的笑容，迅速轉身：「傅——」
噗嗤一聲，一股穿透感突然出現在腹部，陸汀白笑容僵住，呆愣地低頭看向腹部。
紅色的血液慢慢滴落在地上。
她睜大眼睛抬頭。
穿着黑色風衣的男子戴着兜帽遮住了全身，臉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但那雙眼睛卻露在外面，那是她注視了多年的眼睛。
亦如三年前那般冰冷。
陸汀白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嘴一張溢出一絲血，「周堇眠……」
男人再次捅了一刀。
陸汀白徹底失去力氣，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包里的協議書和情書散落出來，染上了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