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堇眠坐在文件堆里，下巴上已經長出了一點青色鬍子，神色疲憊。
大樓外，突然傳來救護車鳴笛聲，一聲聲急促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思考。
周堇眠帶着點怒氣把文件拍在桌子上，起身去茶水間倒了一杯咖啡。
茶水間里，林倩和組長剛好在談話，見他進來都停下了對話。
周堇眠打了一聲招呼，把手機放在咖啡機邊上，拿着杯子等咖啡。
組長看到周堇眠這麼拼，忍不住提醒一句：「你還是去睡一會兒吧，別總是喝咖啡，對身子不好。」
周堇眠謝過了組長的叮囑，端着咖啡回到了工位上。
速溶咖啡的味道自然不好，他喝了一口只想早點回去見陸汀白。
想到這裡，他活動了一下肩膀，繼續奮鬥在工作里。
辦公室外，林倩拿着周堇眠的手機，手機不停震動，名字顯示是陸汀白。
林倩看了一眼裏面的情況，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用密碼打開了手機，刪掉了來電通知。
然後，她走進去把手機放在周堇眠手邊，「你忘記拿了。」
周堇眠見狀，「多謝。」
說完就繼續處理手裡的工作。
突然，手機響起，姜玉珏的名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周堇眠接了電話，疲憊道：「什麼事，我還在忙。」這聽見姜玉珏焦急的聲音：「司城！小時被人襲擊了！她現在被送到了魔都醫院！」
周堇眠一聽，驚慌地起身，可能是起得太快，眼前忽然黑了一瞬。
他扶住辦公桌追問：「小時怎麼會被人襲擊？」
「我不清楚，我現在正在趕去機場，你先去醫院！」
周堇眠來不及請假，直接衝出了檢察院。
在地鐵上，周堇眠打開手機就收到了本地新聞。
關於襲擊的監控視頻暴露了出來，他看到陸汀白無力地倒在人群中，事發突然還被人踩了幾腳。
每一秒都如同針扎在心上，痛的無法呼吸。
血液染紅了那一片地面，還有無數個紅色腳印——他痛苦閉上眼睛，呼吸道撕扯地生疼。
這件事引發的影響很大，周堇眠一進醫院隨便詢問了一句就被迅速帶到了手術室外。
「這裡有些文件需要簽字。」
周堇眠看着文件皺起眉頭，「我不是家屬，她家裡人剛上飛機，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到。」
醫生也很是為難，說：「傷者是稀有血型，我們需要調動其他醫院的血庫，必須有人簽字，但是現在的狀況……」
周堇眠當然知道醫院的規定，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以朋友的名義在家屬攔簽了字。
手術室的走廊寒冷且空虛。
微紅的燈光照亮這一片空間，就像視頻里的血液一樣，紅得刺眼。
這時，警察局的人趕了過來，他們詢問了一下手術室里的情況。
看到周堇眠坐在門口，也是一驚。
「傅檢察官。」
這段時間周堇眠和他們對接了不少工作，自然是認得的。
周堇眠點點頭，詢問道：「抓到兇手了嗎？」
「暫時還沒有，對方遮的很嚴實，現在還在查監控追蹤。」
周堇眠無力地坐下，眼角只有疲憊。
警官擔憂地說：「傅檢察官，你看起來很疲憊，要不去休息一下吧，我代你在這裡等。」
周堇眠搖搖頭，「沒事，我在這裡靠一會兒就行。」
這時，手術室打開了，醫生凝重地走出來，說：「血庫不足了。」

第29章
這句話如同霹靂般炸在周堇眠的耳邊。
他知道陸汀白是RH陰性血型，因為向醫院報備過，所以這次才能這麼快調來血包。
醫生為難地說：「本來是夠的，但是刀刃劃破了胃動脈……」
意思就是出血量過大，本來的血庫不夠了。
「醫生！求你想想辦法救她！」周堇眠一把上前抓住醫生的肩膀，他此刻頭髮凌亂，目光混亂，精神臨近崩潰。
醫生說：「我們會想辦法拖時間的，還希望警察這邊幫忙找一下匹配的血型。」
警官點點頭，轉身就去通知上級了。
很快，網上發佈了徵求捐血的消息。
可是，國內的RH陰性本來就少，他們抱有的希望太小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堇眠蜷曲着身子，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司城！」姜玉珏匆匆趕到，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周堇眠一愣，居然是許晨。
「現在情況如何？」
周堇眠來不及疑惑，將事情說了一遍。
許晨一聽鬆了一口氣，說：「看來我來對了，我正好是B型RH陰性。」
「真的嗎？」周堇眠獃滯地問道。
姜玉珏解釋道：「許律師的案子今天剛轉到我們派出所，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好聽到了。」
周堇眠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許晨連忙道：「總而言之，先讓醫生幫我驗血，一切等之後再說吧。」
二人點點頭。
很快，許晨的血液符合標準，很快就進了輸液室。
姜玉珏和周堇眠站在外面等待。
姜玉珏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感嘆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副模樣。」
周堇眠沉默着，過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工作太忙。」
「工作是一方面，另一個方面恐怕還另有緣由吧。」
話畢，周堇眠瞟了他一眼，隨即點頭說：「我向時念告白了。」
姜玉珏並不驚訝，反而感嘆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你啊，就是太不自知了，繞了這麼大的圈子，是不是挺後悔？」
周堇眠無奈道：「這時候就別挖苦我了。」
姜玉珏哈哈笑了兩聲。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的白熾燈，輕聲說：「以後要對小時好一點，不然我還會揍你的。」
「嗯。」
後面的手術很順利，除了許晨還有兩個人特地跑過來捐了血。
很快，手術室燈終於滅了。
陸汀白被轉到了重症室，聽說是因為胃部撕裂傷口很嚴重。
護士說：「暫時穩定住了，不過本人還處於昏迷狀態，看完就早點離開。」
三人站在門口看着陸汀白帶着呼吸機，白霧一深一淺吐在罩子上。
雖然頻率很慢，但證明沒有生命危險了。
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疲憊感瞬間爬滿了全身。
靠咖啡硬撐下去的軀體一軟，周堇眠扶着牆壁直接暈了過去。
姜玉珏大驚：「周堇眠！」
許晨也是一慌，連忙追上剛才離開的護士，「有人昏迷了，快救人！」
很快就有醫生推來了推床，把周堇眠送了出去。
「周堇眠！你要是敢給我妹添麻煩！我絕對饒不了你！」姜玉珏頂着被醫生臭罵一頓的壓力，大聲說道。
聲音回蕩，陸汀白微微顫動睫毛。

第30章
虛空的世界裏，陸汀白分辨不清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什麼想法和情緒都沒有，只能感覺雙腳疼痛，然後蔓延到腹部、胃部。
突然，她看到一個身影，那是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陸汀白一喜，她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