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巴下車，看到路邊自家那三間破房子，錢多海好像一下子分不清聚會那是夢還是真的，自己家裡緊巴巴的每天有饅頭米飯都跟過年一樣，那一幫公子哥隨便從床底下拿瓶酒出來都是茅台，這投胎的技術活自己還是沒學好。

晚上煤油燈旁邊縫衣服的秀秀摸了摸快足月的肚子，感覺錢多海從城裡參加完戰友聚會回來就有點心不在焉的，問道：「怎麼了，今天去參加聚會不是挺開心的嗎？」雖然明知道錢多海不喜歡自己，但是成親這年把，相敬如賓他還是做得不錯的。「說了你也不懂。」錢多海一個翻身把臉躲到了床裏面。「我是不懂，但是肚子里的快出來了，你爸媽那間裡屋快垮了，要想辦法修一下了，總不能到時候孩子出來了還住個漏風的房子吧。」錢多海依舊一聲不吭背對着她，秀秀只能嘆了口氣繼續手裡給孩子做衣服的活兒。

「我去做裁縫吧。」臉都沒轉過來的錢多海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秀秀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接話。

「算了，你快生了，等孩子出來了再說吧。」說罷，錢多海便不再有多餘的聲音了，秀秀也不知道他睡著了沒。

做裁縫？放着好好的高中老師去做裁縫？

此刻秀秀猜不透這個背對着她的男人肚子里賣的什麼葯。

農曆九月十七，聶秀秀的肚子開獎了，7斤8兩，丫頭，那個哭聲響亮得把老錢家的屋頂都能震破了。

錢多海第一次當爹，手裡那坨肉白白凈凈的，哭聲響亮，他有點不相信這個是自己的血脈延續，就這麼到手裡了。

可能是家裡窮，讓錢老爹倒是生來也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女娃也沒啥不好的，跟媳婦一樣在娘家能幹活就行。

在錢多海這裡，男女更加沒所謂了，錢老爹一邊看着他手裡那個女娃，一邊抽着紙煙說道：「你不是高中文化嗎？自己的娃，名字自己選。你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