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十個月的時候，聶秀秀和錢多海帶着她，進城了。

但這次進城並沒有福可享，帶着找聶家借的50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兩個人帶着孩子在人民醫院后街的旅社門口徘徊許久，捨不得花那3塊錢住一晚上旅社。但是秀秀要餵奶，兩個人帶着行李跟一個孩子，不找個地方肯定是不行的。旅社老闆娘是個外地人，好像是看出了秀秀的無奈，手裡捏着瓜子，一邊磕一邊說：「你們這帶着孩子跟行李，是來看病的還是走親戚的？」錢多海看着操一口外地話的老闆娘，又擺出了一副清高得不行的樣子：「我們好得很呢，看什麼病。」「誒，不是這麼說的啊，我這地方在醫院后街，大部分都是鄉下上來看病沒地方住的，問一句怎麼了。」老闆娘說罷一口瓜子殼朝錢多海腳下吐去。

那個年月，開旅社的人，看到的南來北往的人太多了，這種清高的白面書生一看就是口袋裡沒幾個子兒，還牙口特別硬的隊伍。老闆娘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倒是同為女人，心疼起旁邊抱孩子的秀秀。看了眼哭累了的孩子，抬眼跟秀秀說道：「這娃娃長得靈醒，像你。」秀秀望了眼錢多海，硬是沒敢搭話。「看他做什麼，我這裡樓梯下面有個房，收你便宜點，1塊錢一晚上。」老闆娘自顧自的說著，往櫃檯里走拿鑰匙。「走啊，還站在門口乾什麼，等天黑下雨啊。」大手一揮，讓秀秀跟她去看房間。

果然是1塊錢的房間，除了門就沒有第二個口子了，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