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小太監跪在地上，眼神里沒有奴才們常有的順從與屈服，一開口就推翻了自己的供詞。

皇帝冷着臉，心裏有些失望，他看起來像傻子嗎？

「給皇上下毒者是侍茶太監小周子，他用這雙手投了毒。但這並非現在的我所為，我不是小周子，而是異世還魂之人。」

皇帝冷漠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心想這小子竟敢跑他面前來裝神弄鬼。

「還魂，難不成你是死在獄中的哪個孤魂野鬼？」

皇帝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若他答是那就只能再死一次了，畢竟獄裏死的也都是「罪人」。

周青禾絲毫不慌，只要他還願意聽，她就有機會。

「我並非獄中孤魂野鬼，亦不是妖魔，未存害人之心。說來可能匪夷所思，我根本不是此界中人，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千年以後的世界。」

皇帝認真審視堂下跪着的周青禾，千年以後來的人，同妖魔鬼怪的離奇程度也相差無幾。

「千年以後……大齊國祚幾何？」

皇帝是不大信的，只是忍不住問了每個國君都會關心的問題。反正眼前這人是死囚，無法將對話泄露出去，不問白不問。

「不敢欺瞞陛下，我所來的那個世界，並無大齊朝。歷史上存在過齊國，北齊，但都不是大齊。所以我說我是異世之人，而非未來之人。」

「有何區別，你不是說你來自千年以後嗎？」

說不清是那雙眼睛太乾淨，還是她觸動了他隱秘的好奇心，如此荒誕的話題竟然還能繼續下去。

周青禾想了想，用盡量易懂的語言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那裡的文明程度和此地相差大約千年，那時一切比之如今都有了翻天覆地的發展和變化。」

她的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驕傲與懷念，「人類能夠上月亮、下海底，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平日也能乘坐交通工具上天入地。

一個人藉助機械的力量可以種幾十畝地，養活上百人。一個配備全副武裝的人，可以一敵百，甚至只要裝備足夠，三個人便能結束一場戰爭，而毫髮無損。

在那裡，每個人都可以接受教育，學習文化，那裡有如今尚未發展的物理化學，也有傳承千年的歷史文明，天文地理、經史子集、奇技淫巧，無所不包……」

周青禾在地牢里琢磨半天，發現自己唯一能用的招數就是這，置之死地而後生。

短時間內很難編一個完美的謊言，但真相是現成的，相信以皇帝的眼界，應該能明白超越千年的文明意味着什麼。

如果他不能明白，周青禾垂下眼掩住眸中的殺機，那就拼個魚死網破好了。

她雖然跪着，卻不卑不亢，描述着幾個小時前還身在其中的世界，心底湧起複雜難言的滋味。

「皇上，經史子集、聖賢之言可以治國。然要經營天下，先進的軍事農桑、科學技術也同樣重要。」她幾乎是明晃晃的暗示皇帝，她可以創造的價值。

但實際上，周青禾很清楚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