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水榭名邸，唐澤宸開車的手都在顫。
程玥那句『她一定恨死你了』刺的他雙目猩紅。
半路，一輛邁巴赫陡然打轉將他的車截停。
只差毫釐，兩輛豪車便要撞在一起。
邁巴赫的車主拉開車門下來，大步邁到唐澤宸側邊，一雙冷厲的眸猩紅嗜血，深邃的眼眸之中，好似盛開着一朵黑蓮，染着無盡的陰戾。
「大小姐死了？唐澤宸，你的把戲太拙劣了，把人交出來，你不可能獨佔她。」
唐澤宸冷漠的降下車窗，看着陰惻惻的秦林，心間煩悶加劇：「帶着你的車，滾開。」
「你把人交出來，我自然滾。」
秦林不緊不慢，天空飄落的細語打在他的髮絲之間，他伸手扣住唐澤宸的車窗，另一隻手伸進去意圖拽他的衣領。
唐澤宸腦子裡亂的厲害，他不想在這裡與這個蠢貨做無意義的糾纏。
「我再說最後一次，滾開！」
秦林眸間狠厲凝固，狠狠一拳朝着唐澤宸的車門砸去，他拉開嘴角，笑得陰邪。
在看到秦暖陽跳海的那則新聞後，他腦子裡的理智便被一團無名火焚燒殆盡。
「那我也再說一次，唐澤宸，把她交出來，她只能是我的。」
哪怕是一具屍體，秦暖陽也只能和他葬在一起。
唐澤宸冷嘲一聲，不再與他多言，踩着剎車的腳鬆開。他眉色一狠，一腳踩向油門。
儀錶盤上的箭頭直衝而上，車子朝着車前的邁巴赫狠狠撞去，硬生生撞開了一條路。
秦林被慣性甩飛，落地的瞬間，五臟六腑都好像移開了位。
略顯狼狽的撐起身，秦林嗤笑一聲，舌尖抵住上顎。
隨着雨勢漸大，他的笑聲也愈發陰冷駭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小姐，我會找到你的，無論你被藏到什麼地方，這輩子，我得不到你，任何人也休想染指！哈哈哈哈哈哈哈……」
……
唐澤宸將車開到秦暖陽小住的出租屋外，地址是曾森剛剛發到他手機上的。
破舊的筒子樓像極了即將拆遷的危樓。
外圍的牆皮瓷磚幾乎掉盡，一扇圍欄鐵門隔絕了門裡門外兩個世界。
唐澤宸一身西裝革履與這筒子樓里的一切都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他一進去，樓里的住戶便紛紛將目光挪了下來，好奇的打量着這個身着富貴的男人。
唐澤宸厭惡的加快步子，走到雜亂的樓梯間一口氣上到六樓，入眼的是室外自砌的灶台，和一摞缺了口的瓷碗。
秦暖陽住在601，就在他右手邊。
他轉身繞過去，看見一扇掉了漆的小紅門，門鎖是一把五金店三塊錢就能買到的小鎖，沒有一點安全性質可言。
可就是這樣一個破舊的筒子樓，一個破爛不堪的紅門，曾經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秦家大小姐，卻在這裡生活了七年之久。
曾森說，窗檯的花盆底下壓着一片備用鑰匙。
唐澤宸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
開了門進去，室內昏暗一片，他只能藉助窗外的光依稀窺得屋內的布局。
很小的空間被推得滿滿當當，能下腳的位置少之又少。
那張小床上，還擺着一個棕色的小熊玩偶。
那是……她有一年生日，硬纏着自己買來送給她的……她居然還留着。
唐澤宸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口再度蔓延出酸澀和痛楚，最終演變成了窒息和尖銳的疼痛。
她本不該過這樣的生活，她有愛她的父母和哥哥有上億的身家，她本該肆意張揚的活着，可這一切，全都被他親手毀的一乾二淨。
唐澤宸頹廢的走到那床邊坐下，嗅着鼻尖專屬於秦暖陽的味道，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手機里，曾森的消息一條接着一條，全是打撈落空的消息。
唐澤宸每看一次，心尖的刺痛便加劇一分。
……
自那之後，他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錢財在打撈上，哪怕每次得到的消息不曾有一分改變，可他依然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半年、一年、兩年……
面對外界的疑惑，唐澤宸坦言秦暖陽是他的未婚妻。
無數倒貼上來的女人他看都不曾多看一眼，他要等她，等那個愛了他七年的女人回來，哪怕只是一具屍體。
可那個叫秦暖陽的女人，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一般。
唐澤宸再沒在這世界上找到有關於她的任何消息。
而他身邊，也再未出現過女伴。

第16章

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