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氣仙》[喪氣仙] - 第8章 山中君

鹿首山神閉目凝神,立刻就有蒙蒙光輝匯來,攏在祂身上。
幾息後,祂睜開眼,眉頭一皺,旋即又舒展開來。
「雖有波瀾,但些許微末枝節,翻不了天,更無損大勢。本君所需,就是讓那些山中客聚在一處,到時生殺予奪皆在我手,什麼算計都是無用。西帝登基在即,這三十多年的牢籠必須掙脫,好不容易碰到了有人渡劫,如今箭在弦上,不能糾結細節。」
「你啊,就是太好面子了!」虯須漢子搖頭道:「換成了我,哪這麼麻煩,還設宴款待?人一齊,只管用混同大陣將一屋人都煉了,還能有什麼意外?事到如今,你還怕傷及無辜?」
「你何曾見我顧慮過這些?」鹿首山神失笑道:「但要達成所願,得讓他們畏懼!這是蘊養活丹的重要步驟。」
虯須漢子一挑眉,道:「在這洞府之內,誰能壓過你?就算是那渡劫之人,也是新晉,拳意都未必穩固,何況與人交手?以你的威勢,鎮住他們,輕而易舉!」
「不可託大!我做了三十七年山神,武道境界未有寸進,純以武道論,對上名聲正盛的幾個後輩都未必能勝,豈能疏忽大意?」鹿首山神眯起眼睛,眼縫中閃過寒芒。
虯須漢子就道:「重點錯了,與其擔心小輩,不如留意西嶽新君派來的……」
「不可說!」鹿首山神突然出言打斷!
虯須漢子自知失言,不復言語。
「嘻嘻嘻……」
突然,兩人耳邊傳來一陣低笑。
虯須漢子臉色陡然一變,凝神戒備。
鹿首山神則是眯起眼睛,露出笑容:「怡兒回來了,蠻守等人還在原地,似在調息,可是有什麼意外?」
「府君不是都看到了嗎?那可是個惡客呢。」
飄忽不定的聲音響起,但很快寂靜。
「走了?」虯須漢子看了鹿首山神一眼,「瞧瞧,哪個更要命?」
鹿首山神深吸一口氣,也不回答,只是迫不及待的道:「等人到了,便要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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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的洞府就在前面——」
寂靜的夜,兩道遊魂於夜空中飄忽,時而在前,時而在後,詭異異常,只是其言語卻頗為客氣:「這邊走——」
陳淵、趙氏主僕跟在後面。
幾息後,一行人到了密林深處、山石環繞中的一片水潭邊上,月光一照,水中有碧光閃爍。
兩道遊魂一左一右的落下,與陳淵離着幾步遠。
一個小心翼翼道:「洞府在潭中——」
另一個道:「還請上仙踐諾,放了吾等,吾等實是苦命人——」
趙豐吉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水潭邊上,向下窺視,埋怨道:「又不是水族,洞府怎麼給安排在水裡?難道要涉水而入?初春夜晚本就寒冷,要是潛入水中,濕透衣衫,可能要大病一場!」
兩個遊魂正待說話,卻見陳淵來到了水潭邊上一塊凸起的岩石旁。
「此處靠着山石,草木繁盛,又有這一潭水為屏,想來下方當有精鐵鑄成的鼎爐,一年四季都燒着旺火,正好全了五行聚氣的陣勢,所以這開陣的機關,也很好猜。」說著,陳淵在那塊岩石上輕拍一下,偽裝後的灼熱氣血透入石中,觸動禁制。
嘩啦!
水聲響,水流如簾,左右分開,露出了幽深甬道。
兩個遊魂瞠目結舌,他們着實沒有想到,洞府的隱秘竟被此人一眼看破!
「不愧是前輩!」趙豐吉看得兩眼放光。
「五行之陣無人主持,才能被輕易激髮禁制,若在攻防之時,可沒那麼容易。」陳淵說罷,走入了幽暗通道。
這大山出不去,也躲不開山神窺視,又來到了此間,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趙豐吉趕緊跟上,步入了潮濕、陰暗、狹窄的水中甬道,鼻子里立刻充斥着發霉的味道。
後方,秦敢亦步亦趨,心裏的震驚還未消散。
「這位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妖武被他輕而易舉的擊潰,如拿雞犬!氣血不見得多麼兇猛,技巧卻妙到毫巔,沒有經過百戰廝殺,無法錘鍊出來,偏他對許多事都不甚了解,但又能一眼瞧破奇門陣勢……」
疑惑中,秦敢見趙豐吉樂呵呵的模樣,想起他之前說的話,竟有幾分羨慕,忍不住低語:「少主,你的話很有道理,瞻前顧後、雜念從生,確實有礙武道。我困在五重多年,或許就有這方面原因,現在……」
趙豐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說什麼了?」居然已經忘了。
秦敢一怔,旋即苦笑,正待再說,前方忽的豁然開朗,陰暗潮濕盡去,取而代之的是燈火通明,晃得秦敢眼前一陣模糊!
空氣中的水汽、霉氣盡去,反而有一陣香味傳來,等他的視野恢復,定睛看去,入目的竟是一座寬敞宮室,雕樑畫棟,三人合抱的立柱撐起石頂,穹頂上鑲嵌着一排排的璀璨明珠。
最引人矚目的,是殿堂最深處,掛着的一幅百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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