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病房上的周星漠睜開了眼，夏日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她想抬手擋一下光，卻感覺手上好像扯到了什麼，轉過頭一看，手背上還扎着針，乾脆把臉轉向背光的那邊，又把眼睛閉上了。這時，安靜的病房裡進來一個人。

來人站在病床旁，看了眼再次閉上眼的周星漠，開口說道：「周星漠小姐，醒了就別再睡了，你睡的夠久了。」

聽着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周星漠的眼睫顫了顫，依舊沒有睜開眼：「沒睡，太亮有些刺眼，」她的聲音絲絲沙啞，大概是太久沒說話的緣故，「能不能拉一下窗帘？我想看看你。」

「唰」，房間暗了下來，周星漠慢慢適應着光線，完全睜開眼時卻沒看到人。

「我在這邊。」周星漠聽到聲音再次轉頭，發現葉玫正靠在窗邊，手肘隨意的支在窗台上，陽光像是碎金屑般透過窗子打在她的身上。對上她的目光，周星漠有些不自在的錯開了眼，眼神隨意飄忽着。

「看見我了？那我走了，沒那多時間陪你在這耗着。」見周星漠沒反應，葉玫站直身體，轉身向門口走去。

周星漠並沒有說話，只是盯着葉玫的背影。感受到背後的目光，葉玫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一下，語氣依舊不夾帶任何私人感情：「你剛醒，今天只能吃些流食，一會兒會有人來給你送飯，我走了。」

周星漠應了一聲，卻在葉玫走出病房時輕輕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她關門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頭也不抬的離開了。

晚上，住院部陷入安靜，只剩樓道內偶爾傳來值班醫生護士的腳步聲。

周星漠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一閉上眼腦子裡就不由自主浮現出白天葉玫離開時的背影，與六年前小姑娘略顯單薄的背影逐漸重疊。

周星漠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抓起枕頭邊的手機點開聯繫人，熟練的輸入了一串號碼，卻在撥打出去的時候猶豫了，她們早在六年前就斷了聯繫。

手指在撥號鍵上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打了出去。

「嘟——」

周星漠把手機放到耳邊，左手不自覺的揪着被角，幾秒鐘的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感覺過了好久電話才被接通。

「你好哪位？」葉玫的聲音從聽筒中傳播來，周星漠感覺握着手機的手有些發麻，連呼吸都不自覺放緩了些：「是我，周星漠。」停頓片刻 ，又繼續道，「你到家了嗎？」

聽筒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着葉玫的聲音一同傳來：「剛到，有什麼事嗎？」

「在換衣服？」

「嗯，如果你打電話來只是為了閑聊的話，那麼我就要掛了。」

「別掛。」周星漠的聲音帶了些急迫，卻又沒了下文，只能聽到細微的電流聲和不知道誰的呼吸聲。

葉玫嘆了口氣，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