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御劍錄》[山海御劍錄] - 大荒卷 第二十章 道之道非常道(2)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慈眉善目,墨故淵兩人望去,單看此人,就讓墨故淵和魚清潺一掃先前積鬱。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狗屁一通,故作高深」惠子繼續嘲諷。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老者正是夢境之主。
上古某日,莊子與惠子攜游,一場論辯終是以莊子異想天開,逍遙法外而略勝一籌。惠子始終不得其解,遂墜入莊周曉夢欲探究竟。
惠子氣急臉紅,本欲伸手破口大罵,忽的猛然想起什麼,目光撇過墨故淵,臉色坦蕩,胸有成竹道「我非你亦非魚,不知魚之樂亦不知你知魚之樂,我只知我不知魚之樂,亦不知你知魚之樂,我並未執迷,只是認清事實。」
「道友所悟所言,淺薄又在理啊,我實在是不得不承認你他娘的臉皮有我幾分真傳。」
「就是摳着字眼顛倒順序和我論道?」
「本就是隨心所欲,逍遙無為,即興而已,哪有那麼多真理無窮的說法。」
「你他娘的是真不要臉。」
「慚愧,着實慚愧。」
兩人言語莫名,底下二人看的雲里霧裡。只見那鬚髮皆白的老者一個板栗敲在那騎牛牧塵頭上,笑道「痴兒,可曾想出個所以?」
此刻醍醐灌頂,彷彿走出夢境,牧塵見眼前老者,先前頓悟早已煙消雲散拋之腦後。當下眼淚鼻涕飛流扒在老者身上,道「師父,徒兒好想你啊,每日茶飯不思,日夜不寐。」
身旁惠子眼皮大顫,有種極力想要出腳的衝動,只是白髮老者接下來的一句更讓惠子咬牙切齒。
「哎,為師又何嘗不是?」
「師父,你讓我在這觀道修行,可我們是出家弟子,本應無欲無求,為何要看那世間男歡女愛,實在讓人揪心煩惱」牧塵將一嘴鼻涕蹭在老人袖間,好奇問道。
「這不為師怕萬一哪天你有中意的女子,不知如何應對,白白浪費姑娘家對你的一片心意而不自知,多可惜。」
「我要能遇見柳紫陌那樣的女子,傻子都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不過我可不會胡亂去碰那情情愛愛,太累人,我還是多念書,和師父一樣證道長生才是關鍵。」
「其實世間如那柳紫陌的女子並不少,還很多,可惜啊,許多傻子還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錯過太多,不過人這一生嘛,誰能沒個遺憾不是?」
「師父也有遺憾?說來聽聽」牧塵模樣乖巧,順藤摸瓜緊緊問道。一旁惠子也是豎耳聆聽,能讓莊子有遺憾的事情可是難得。
「為師自愛逍遙,所著流芳百世,為何人間對吾崇拜之數寥寥?人生一大憾事也。」
惠子一腳橫掃而去,再也無法隱忍。
待得幾人收斂思緒,莊子向著底下墨故淵魚清潺二人看去。兩人正襟危坐,向著莊子緊張致禮,絲毫不敢有任何含糊,老人頷首點頭微笑,道「從前過去,未來可期,眼下正好。」
墨故淵望向魚清潺,依稀可以聽見魚清潺嘴裏咕噥道「盡說些聽不懂的,欺負我書念的少么」墨故淵餘光緊張撇向老人,老人依舊淡笑望來,好似不曾察覺。墨故淵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對魚清潺輕輕說道「在我家鄉,莊子的學問老大了,學塾夫子沒少教呢,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幸能見到書上之人,就真的是在做夢啊。」
「能有多大?比大鯤還大?」魚清潺反問道。
墨故淵啞然,彌思之際耳邊已是響起老人的聲音「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你說大不大?」
墨故淵小雞啄米般不停點頭。
「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墨故淵老老實實回答道「墨故淵。」
「小女娃你呢?」
「我叫魚清潺」聲音清脆,響徹一方。
老者目光掃過,微微點頭,看向一旁惠子,略有所思,略有所問。
「我和故淵兄已結拜成兄弟,他與這小女娃郎情妾意,我怎可忘恩負義,斬龍二字不要也罷」惠子大義凜然說道。順手將腰間那隻龍王簍拋向墨故淵,口中大喊道「兄弟,雲夢溪走起?」
惠子來無影去無蹤,身影極快。此刻老人抬起手向著離去的惠子緩緩豎起一根大拇指,目光慈愛,猶如長輩看待晚輩的眼光滿是欣慰。
墨故淵朝老人訕訕一笑,拉過魚清潺向著外頭而去,老人一路目光遙遙相送,口中念念有詞「墨池飛出北溟魚,溟魚臨淵而棲,此後生生世世,流年笙歌,舊淵護池魚,池魚思故淵。」
牧塵聽着自己師父念叨個魚來魚去,當下急急說道「師父!我們也快去啊,晚了就吃不上多少了。」
「吃啥?」
「雲夢溪的魚啊。」
「不愁木?」
「哎呀,都差不多,快走啦,上次就裝了一簍子,太少了,這次可得合計多搞點,真是那臭牛鼻子說的不夠塞牙縫。」
老人猛的想起什麼,自古一副平易近人的神色此刻暴跳如雷罵罵咧咧「那帝休樹結果不愁木,百年開花,千年得果,我特意種在雲夢溪旁邊就是防止有人上樹摘果,你們這幫土匪這都能發現貓膩??」
牧塵早已遠遁,不知是饞那不愁木還是怕被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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