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把提包遞給顧辭舟，過去檢查拖拉機發動機。
傅長林拿着手電筒照着，有些着急：「咋回事？
能不能快點修好，你說老三這是得罪誰了？
怎麼下手這麼狠呢？」
雖然平時也看不慣傅長運的好吃懶做，卻也不希望他出事。
就怕耽誤下去要了命。
沈靜姝抿着唇沒吱聲，撥弄着發動機，把皮帶重新安裝了一下，再搖發動機，這次倒是一下就發動着了。
傅長林也顧不上問沈靜姝兩口子去哪兒：「快上車，我們趕緊去。」
就怕去晚上連傅長運的命都保不住。
顧辭舟沒想到短短兩天時間，就跑了兩次縣醫院，這傅家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坐在沈靜姝旁邊，看着朱桂花半死不活地靠在車廂上，時不時嚎一嗓子。
陳巧蘭不停地擦着眼淚，還揉着大肚子。
顧辭舟都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該同情了。
一路顛簸到縣醫院，朱桂花還指望沈靜姝來了，能先把住院費交上，結果沈靜姝下車後叮囑傅長林慢一些，就帶着顧辭舟離開了。
朱桂花也顧不上佔便宜，跟着傅長林跑着進醫院。
沈靜姝帶着顧辭舟去公安局報案，接待他們的公安一聽，竟然這麼不人道的作案手段，又看了沈靜姝的工作證後，是核研究保密單位的，對這個案子還是挺重視的。
跟着他們一起去醫院。
顧辭舟因為看熱鬧，精神頭十足，又返回醫院也沒覺得累。
他們到醫院時，正好遇見醫生宣布傅長運那玩意不能再縫合，只能處理傷口，保住他一條命。
顧辭舟算了下時間，其實是可以再接上的，只是這會兒醫療技術達不到，縣城估計也沒有那麼厲害的醫生。
像這種縫合手術，她就會！
朱桂花一聽兒子以後那東西沒了，眼睛一翻抽抽過去，陳巧蘭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哭都哭不出來，以後男人變成個太監，這日子還咋過？
等朱桂花再醒過來，公安才開始問話：「傅長運晚上和誰出去的？」
傅長林不知道，他從鎮上回來就沒見傅長運，反而是知道家裡鬧了一場，難受地在炕上躺了一下午，午飯晚飯都沒吃。
朱桂花和陳巧蘭也不知道：「他從早上出去就沒回來過。」
公安又問：「那傅長運平時和誰結仇？」
朱桂花和陳巧蘭也答不出來，畢竟村裡互相合不來，因為一點羊糞都能打起來，要說死仇，好像也沒有。
傅長林努力想了想，把這兩年和傅長林起過口角的人都說了一遍，自己覺得哪個都不是那種陰毒的人：「雖然吵過架，可是都是鄉里鄉親，應該不至於下這麼狠的毒手。」
公安記錄完，看着沈靜姝：「我們天亮會去一趟河灣村，等傅長運醒了後，我們再過來一趟。」
沈靜姝微微頷首：「辛苦你們了。」
送公安下樓時，顧辭舟也跟着過去，看着人離開，有些好奇地問：「你說誰會這麼狠啊？」
沈靜姝突然問了一句：「這種手術你會做嗎？」
顧辭舟啊了一聲：「我怎麼可能會這種手術？
我又不是醫生」沈靜姝抿了抿唇角沒再說話，剛才來醫院時，醫生說傅長運耽誤時間長，沒辦法進行再接手術時，他看見顧辭舟彎了彎唇角，明顯地否定醫生的話。
最後還眼睛亮了亮，似笑非笑一下。
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人我能救，但我就不救！
顧辭舟摸了摸鼻子，問沈靜姝：「我們在醫院守着？」
沈靜姝搖頭：「我送你去招待所休息，一會兒我再回來。」
顧辭舟不肯：「還是算了，我也在醫院走廊里湊合一晚上。」
看着沈靜姝這次回來花錢不少，她能省就省點，再說也想第一時間看看熱鬧。
沈靜姝看着她眼裡的亮光，沉默地帶她回去。
朱桂花這會兒坐在長椅上，還閉着眼哭着，家裡幾個孩子，她就偏心傅長運和最小的傅二妮。
這兩孩子嘴甜會哄人。
現在傅長運要變成太監，她怎麼能接受。
顧辭舟選了個離朱桂花遠一些長椅坐下。
倒春寒的晚上，陰冷刺骨，醫院沒有暖氣，走廊里更是冷得哈氣都是白的。
顧辭舟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寒意從腳下開始往上竄，身上的棉衣一點作用也沒起。
糾結着要不要站起來走走，沈靜姝已經脫了軍大衣遞給她：「後半夜更冷。」
顧辭舟稍微糾結了下：「你身上還有傷呢。」
「傷口已經沒事了。」
顧辭舟也不猶豫了，拿過大衣穿上，裏面還帶着沈靜姝的體溫，暖暖的像是夢裡太陽的味道。
乾燥凜冽，非常好聞。
一直到天快亮時，傅長運的手術才做完，人還在昏迷中推了出來。
醫生叮囑等病人醒了要補充營養，還有就是照顧好病人情緒，畢竟一個男人，沒了那東西，心裏那個坎兒很難過去。
說話時，一旁的護士把治療單遞給了沈靜姝，讓家屬簽字。
顧辭舟湊過去看了一眼，潦草的鋼筆字，有一項寫的血型AB，又掃了下面的手術過程，才收回視線。
傅長運被推進病房，朱桂花和陳巧蘭就守在一旁又開始哭起來。
顧辭舟沒有跟着進去，站在門口有些無聊地想着，她記得沈靜姝的血型是O，兄弟之間血型不一樣也正常。
傅長運是中午醒的，沒有一點意外，知道自己變成個太監時，嗷嗷狂叫。
朱桂花抱着傅長運哭：「老三啊，你別激動，先別激動，要是傷口開了可咋整。」
傅長運哪裡能冷靜，身體疼得讓他動不了，只能嚎叫着，嘴裏還含混不清地咒罵著。
朱桂花哭着：「你說是誰幹的，誰這麼缺德，把你害成這樣啊。」
傅長運這會兒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個勁兒地亂叫。
朱桂花抹着眼淚，突然問道：「是不是羅彩霞乾的？」
顧辭舟在門口正看熱鬧，聽到羅彩霞的名字，有些吃驚，這和羅彩霞有什麼關係呢？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