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控訴般的質問似是將空氣都凝固了。
整個屋子只剩下牆上掛鐘的秒針不停地滴答聲。
看着眼眶泛紅的沈意南，蘇永澤嘴唇動了動：「我……」
「夠了！」
沈意南打斷他，轉身深呼了口氣才說：「蘇永澤，我們用六年的驗證了適合不一定合適，愛也不一定長久，到現在真的夠了。」
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荊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發顫。
蘇永澤身形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意南收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中：「離婚吧。」
話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夏夜溫熱的風從窗戶灌了進來，撲在身上竟讓人生了一絲寒意。
蘇永澤擰眉看着緊閉的大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顧父的電話，讓蘇永澤和沈意南過去一趟。
蘇永澤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後還是一個人過去了。
顧宅。
顧母見他一個人過來，不禁問：「落落呢？」
蘇永澤沒說話，沉默着。
顧父顧母對視了一眼，其中滿是擔憂。
顧父站起身：「俊霆，你跟我來書房。」
書房內。
看着不說話的蘇永澤，顧父凝着臉問：「你和落落到底怎麼了？」
「她提了離婚。」
蘇永澤將剛才和沈意南的爭執盡數說了出來。
他抬起頭，眼底多了幾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為她媽去世時我沒能陪在她身邊而生氣，可我不明白她怎麼能那麼輕易的說出離婚來……」
聞言，顧父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有一點：一根筋！
總覺得只要我是為你着想，哪怕我不說你也該懂。
可偏偏，這世上很多事只有說出來別人才會懂，特別是夫妻！
顧父嘆了口氣：「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媽或者我，作為你妻子的落落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你能平靜的接受，一點兒都不生氣嗎？」
蘇永澤沒有說話。
「兒子，你從小就聰明懂事，很少讓我和你媽操心，但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落落也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事業，她不可能一輩子就圍着你轉。」
顧父拍了拍他的肩，諄諄勸導。
「我只是覺得我作為一家之主，我可以養活這個家，她身體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開心活着就可以，我以為這是為了她好。」
「可每個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為或者我以為。」顧父苦口婆心地說。
蘇永澤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她好好聊聊的。」
顧父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另一邊，沈意南駕着車駛在路上。
離開了家，她無處可去。
又漫無目的地開了半個小時，最後將車停在了墓園外。
沈意南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來。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蘇永澤的爭吵就像海浪在腦中翻滾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話想說，可最後還是都咽了回去。
「爸，媽。」沈意南喚着，撫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會建成那條鐵路，讓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讓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車，和家人團聚。」
「我一定會建更多更多的鐵路，替國家搭建起發展的道路，到時候，我再帶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國的繁華景象！」
傍晚的風靜靜吹過，整個墓園一片寂靜，只有幾聲細碎的鳥鳴。
這時，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幽深的靜景。
看着顧父的來電，沈意南猶豫了下，還是接起。
「爸，怎麼了？」
「落落，你和俊霆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說了他，他知道自己錯了，也說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聞言，沈意南沉默了。
她和蘇永澤不是沒聊過，只是每次都不歡而散。
沒有得到回答的顧父似是明白了什麼，又勸說：「夫妻之間有什麼事兒說開就好了，你就再給他一個機會，算是看在爸媽的面子上，好不好？」
顧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沈意南也沒有辦法再拒絕。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攥着溫熱的手機，心中五味雜陳。
等回到家，沈意南坐在沙發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