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綰秦冽》[沈以綰秦冽] - 第2章

楚承鄞點了點頭,默許阿紫繼續說下去。
阿紫便繼續說:「我們可以退還五座城池,作為交換,江國聖女必須和親南國。」
秦冽雖然出席,但是他一直坐着閉眼念經,此時卻睜開了眼。
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江國沒有聖女。」
阿紫冷笑一聲,「聖僧,這天下誰不知道江白露是江國聖女?你到現在竟還冒天下大不諱護着江白露,我看你這修行也不怎麼樣嘛。」
分明是十足的挑釁,可秦冽卻只是在開口說完那句話又閉上了眼。
如今,更是沒有半分反應。
阿紫冷哼一聲,「我看你們根本沒有停戰的誠意!我們尊主可說了,若是你們做不到,我們可就領兵直攻咸都了!」
咸都,便是江國的都城。
而阿紫如此底氣十足,其實是知道,如今的江國朝堂不可能不答應自己提出的要求。
昨日,阿青帶回最新的消息,江國的朝堂已經生亂。
果然,江國協談的那位文臣發言圓場,「阿紫姑娘誤會了,我們國師不是此意,只是白露公主的聖女之名實乃是個誤會,已經在十年前就收回封號了。」
阿紫冷哼一聲,她當然知道江白露被奪了聖女的封號,她只是故意噁心秦冽罷了。
自己雖然不知道當初尊主在往生涯上具體經歷了什麼,可只憑如今尊主每到月圓之夜,必須服用曼珠沙華才能壓制住身體的疼疼……
也足夠讓人猜到,會有多疼。

第17章沒有心的心痛

這一場協談,秦冽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話。
阿紫原本還準備了一大籮筐話反駁,卻沒想到秦冽無動於衷,她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於是,她在沈以綰面前便多抱怨了幾句。
沈以綰一直面無表情。
她只是在最後吩咐了句:「我出去走走,你們不必跟着我。」
阿紫看了一眼天色,擔憂說:「尊主,今日是月圓之夜,您還是呆在暗室去吧。」
所謂暗室,是沈以綰專門修鍊的地方,也是她壓抑痛苦的地方。
獻祭禁術雖然讓她活了下來,但到底是禁術,起死回生怎麼可能不要沈以綰付出代價。
而每到月圓之夜,她就會功力大失,靈巫之力全然不受控制在她體內亂竄,痛到生不如死。
「我自有分寸。」
沈以綰說完便離開了。
阿紫原本想偷偷跟在身後護着沈以綰,可奈何實力不行,她只跟了三息的時間就把人跟丟了。
而沈以綰徑直來到了深林的一條瀑布面前,她運力闖過水簾衝進了洞內,走進深處,是一個小水塘,而水潭的周圍竟然盛開着一大片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散發著幽香。
當初沈以綰無到了瀑布外,就是嗅到了這香味才衝進水簾發現此處奧秘。
起死回生之後,她對曼珠沙華的感應力勝過旁人的百倍不止。
故此,她也發現這一片曼珠沙華長相極好,甚至比往生涯底下的那些曼珠沙華還要惑人。
而且,不經意一看,這些曼珠沙華彷彿涌動着金光,但湊近細看卻沒有什麼發現。
沈以綰坐在花叢盤邊,心中難得安寧。
可這安寧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自心口處開始蔓延,靈巫之力劇烈涌動,暴躁的似乎要將她撕碎。
沈以綰痛的摳住旁邊的岩石,指尖盡斷,她的眸光漸漸渙散,眼眶慢慢猩紅,眉心處的曼珠沙華也有了由紅轉黑的趨勢。
可她依舊不想服用曼珠沙華。
雖然服用曼珠沙華能壓制痛苦,可她也知道,每服用一次,下一次靈巫之力的暴虐衝擊會更加洶湧。
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如今,能忍過一次是一次。
左右,聞着香味也能緩解些許疼痛……痛到明日就好了。
忍常人不能忍,又怎能是輕易能做到的?
沈以綰死死咬住唇,最後咬的自己滿口血腥,還是漸漸失去了知覺……
隱約間,她似乎感覺到有誰來到身邊抱起了她,唇間被柔軟撬開,一股和着靈力的葯汁被渡了過來。
沈以綰想睜開眼睛,可她用盡了力氣,卻連眼眸都沒有眨動。
她似乎還聽見一身輕嘆……
「汐兒,睡吧……」
沈以綰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好像回到了未出靈閔谷那段時光。
夢裡,有安姑姑溫柔喚着她「汐兒」,夢裡……的秦冽也回到從前的模樣。
他雖然不善言辭,大多時間雖然面無表情,可他的眼眸卻憐憫而仁慈……沈以綰感覺自己像是以旁觀者的姿態,飄蕩在這宛如記憶的夢中。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分明沒有心,可心卻還是這般痛。

第18章又來了

夜長,夢很多。
醒過來之時,沈以綰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過,鼻翼嗅到了幽香把她拉回了現實,她冷着臉起身,毫不猶豫離開了這裡。
她沒有發現,一夜過後,她身後的曼珠沙華突然暗淡了,沒有了那層金光,沒了靈動宛如死物。
南北兩國最後簽訂協議之時,沈以綰終於到場了,之時這一次,秦冽竟然沒有來。
阿紫小聲在沈以綰耳邊說:「我聽說,那和尚三天前似乎和誰打了一架,回到居所時還吐血昏迷了,弄的這些江國人人心惶惶呢。」
沈以綰微微皺眉,三天前,真是月圓夜發病的日子。
這倒是巧了。
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沈以綰便沒有放在心上,而阿紫見沈以綰對此不感興趣便也沒說下去。
楚承鄞這般協議簽訂後,便準備班師回朝,臨行前他特地來求見沈以綰。
「尊主,南國此次得勝,您功不可沒,不知您可願隨我回朝?」楚承鄞說完,小心望了沈以綰一眼,暗含期待。
可沈以綰卻說:「不必了。」
楚承鄞眼眸瞬間黯然,爭取說:「鳳都甚是繁華,尊主此次助我良多,能否讓我稍敬地主之誼?」
鳳都,是南國都城。
沈以綰依舊拒絕,「不勞費心,鳳都我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說完,她便起身打算送客。
阿紫很有眼力上前一步說:「三皇子,我家尊主還有其他的事要忙,三皇子要是有其他合作,按老規矩聯繫我們即可。」
「三皇子,請吧。」
她在提醒楚承鄞,沈以綰此次幫助,不過是合作而已。
楚承鄞不是蠢人,心中黯然,但也只好自我安慰,以後至少還有見面的機會。
「尊主,那改日再見。」
沈以綰僅點了點頭。
送走楚承鄞之後,阿紫回程,見阿青正在詢問,「尊主,探子來報,江國國師並不在軍營,我們要繼續搜查他的蹤跡嗎?」
卻聽沈以綰輕笑一聲說:「不必了。」
而後她又走出了涼亭,嘲諷說了句:「人已經來了。」
接着,她猛然朝着不遠處的竹林揮出一掌,一聲白衣的秦冽果然現身。
阿紫阿青兩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沈以綰的身側,滿神戒備,如臨大敵。
秦冽躲過攻擊之後,平穩站在沈以綰不遠處。
沈以綰冷望着他說:「秦冽,我上次說過,你若再私闖我的地盤,我必殺你。」
秦冽自平靜注視着沈以綰,說:「汐兒,跟我回江國。」
阿紫瞬間明白,原來那天晚上打斷自己尊主「好事」的人就是秦冽。
她不僅在心中暗罵,這死禿.驢,自己和江白露亂搞,卻打擾尊主的情緣,真不要臉!
越想越氣,她乾脆衝上前,「臭和尚,就憑你也配命令我們尊主,看我不取你的狗命!」
「阿紫,退下。」沈以綰一揮衣袖將人往後拉。
十個阿紫都不是秦冽的對手。
這時,秦冽又重複說:「汐兒,跟我回江國。」
他緊緊望着沈以綰,眼眸里是化不開的堅定。
倘若細看,就能發現,這份堅定底下,燃燒着快壓抑不住的深情。
可惜,沈以綰早就看不見這些了。

第19章對不起

沈以綰望着秦冽,突然想到了月圓之夜夢到的那些過去。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秦冽,和年少時的秦冽可真像。
所以,她突然改變了注意。
沈以綰勾唇一笑,說:「回江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秦冽見她鬆口,眼眸瞬間一亮,連忙問:「什麼要求?」
見他如此迫不及地,沈以綰眼中閃過狠戾,他就這麼想着把自己抓回江國處死?
心中暴虐涌動,眼中閃過一抹暗紅,接着她便冷說:「秦冽,我可不敢就這麼跟你回江國,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不過,你若是肯站着不動接三掌,我便跟你去江國。」
秦冽心中一痛乾澀說:「汐兒,我不會再傷你……」
沈以綰嗤笑一聲,便說:「秦冽,十年前你在往生涯刺我的那一劍,我至今還疼着,你說我會不會信你?」
秦冽握緊手中佛珠,卻怎麼也抑制不住渾身的痛苦,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那一劍不是他刺的嗎?
可她哪裡還會信他?
深呼吸平息了心中的痛苦,秦冽便輕說:「我答應你,但你也要說到做到。」
活落,就見沈以綰凌厲一掌襲來!
她還嘲諷說:「放心!我可不想某些道貌岸然之徒!」
一掌下去,秦冽悶哼一聲,向後划出了很遠的距離。
他咽下喉嚨的腥甜,緊緊望着沈以綰,眼底閃過一抹蒼涼。
她恨他,他以為他能坦然面對這些,可是他卻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望着她的恨意,他甚至連正常的呼吸都穩不了,更別談運功。
可沈以綰的第二掌卻到了!
「咔嚓」一聲!秦冽的左手臂生生被沈以綰的掌力震裂!
他無力單跪在地,唇角溢出鮮血。
沈以綰收掌,沒有繼續第三掌,只凝眉望着秦冽,心中詫異至極。
秦冽竟然這樣弱了?
當初在往生涯頂,她可是領教過他的功力的,十年過去,他竟然不進反退?
詫異過後,她卻嘲諷說:「秦冽,你的功力退步的這麼厲害,該不會是你的佛祖知道你動了妄念,收回了對你的優待了吧?」
秦冽低垂的眼眸微動,不敢看沈以綰的眼,他確實生了妄念。
他每日每刻,都在想她。
想得快要瘋了。
可卻聽沈以綰說:「秦冽,為了江白露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可曾後悔?」
秦冽猛然抬頭望着沈以綰,他哪裡是為了別人?
他的妄念,他的修行,他的堅持……那些好的壞的分明只是為了她一人!
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都在她的嘲諷下消了音。
他抿了抿唇站起來,只說:「還剩最後一掌。」
而他這沒有半點解釋的態度,卻加深了沈以綰眼裡的冷意,她運力出掌,餘波把周圍的竹子吹得東倒西歪。
不遠處的阿紫阿青兩人都也都為站穩,秦冽站在遠處,腳下已經印下了兩個深坑。
他一直望着沈以綰,眼中沒有一絲粉飾太平的平靜,只有滿目的情深和化不開自責。
可沈以綰眉心處的曼珠沙華又宛如被重新沁了血,她此刻根本注意不到秦冽是什麼神情。
「秦冽,這是你欠我的!」
這一掌下去,秦冽立即吐出一大口鮮血。
可他竟然還沒有倒下,而是伸手扯住她的手腕,滿目傷痛說——
「汐兒,對不起。」
第20章痛徹心扉

沈以綰愣住了,眉心的曼珠沙華也漸漸退回原來的淺紅,秦冽這才閉眼昏迷了過去。
沈以綰望着地上狼狽的秦冽,心中實在疑惑。
秦冽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他還真打算入地獄,渡自己不成?
「尊主,這和尚死了嗎?」阿紫興沖沖趕來,打斷了沈以綰的深思。
「只是暈了過去。」沈以綰剛一說完,身後的阿青也上前來說:「尊主,要殺了他永絕後患嗎?」
沈以綰冷冷瞥了地上的秦冽一眼,又冷漠說:「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把他扶進房看看傷勢。」
說完沈以綰便轉身離開。
阿青和阿紫兩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尊主竟然說要給最恨的仇人看傷,真不是他們聽錯了嗎?
沈以綰回到了房間,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但若不管,倘若秦冽就這死了,她報復這天下的誘因就少了一半。
但她心中總有種難以言喻的煩悶。
所以,在阿青過來稟報秦冽傷勢之時,沈以綰搖了搖手根本沒聽。
只說:「他醒了就讓他滾。」
阿青猶豫望了沈以綰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退下了。
只是沒想到,秦冽醒來之後,竟然不願意走,甚至還來到了沈以綰面前自薦。
「汐兒,你修習禁術難免會有反噬,我來幫你可好?」
沈以綰冷冷望着他,卻見他一臉真誠,他凝視着她,彷彿眼裡只有她一個人。
可沈以綰卻半點不動搖。
毫不留情嘲諷:「聖僧,你可當真能屈能伸。只是你看着我像傻子嗎?」
任由他靠近,對他敞開心扉,然後再死一次?
秦冽神色一僵,念了一句佛號後,更虔誠說:「汐兒,我真的不會再傷你,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沈以綰卻勾唇嘲諷:「再死一次,可就沒有人給我獻祭了,我現在惜命的很。」
秦冽臉色一白,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只一味乞求喊道,「汐兒……讓我幫——」
話未說完,卻被沈以綰冷聲打斷:「你若是再不走,可別怪我不遵約定!」
秦冽無法,只好閉嘴離開。
只是,他剛出了沈以綰這處不遠,又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我早就說過,尊主不會同意的。」阿青從拐彎處來到秦冽面前,望着秦冽的神色甚是複雜。
「我知道她恨我,可是我總想着再試一試,或許她……」
秦冽說不下去,誰都知道不會有那個或許。
沈以綰,恨他恨到了骨子裡,如今不殺他已是極限,怎麼可能允許他近身?
阿青又說:「你為什麼不和尊主說出實情,或許解開了誤會,尊主就不會那麼恨你。」
秦冽搖了搖頭,落寞說:「太晚了。」
這時,阿紫突然沖了過來,一臉警惕望着秦冽,問:「你們剛才說什麼了?!我告訴你,你別想挑撥離間!我們對尊主可忠心着呢!」
秦冽沒再說什麼,只拖着滿身傷痕離開。
身後,還傳來阿紫嘲諷的話語,「你這個二愣子,也敢單獨跟這道貌岸然的妖僧說話,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秦冽步伐沒變。
心中卻苦笑。
瞧,連他唯二親近的人都這樣恨他,可見沈以綰有多厭惡他。
自作孽,果真疼徹心扉……

第21章他死了更好

七日之後,沈以綰守約跟着秦冽去往咸都。
因知道秦冽有渡她的執念,所以,沈以綰一路上故意高調出行。
而秦冽也確實如他所說,一直跟在她的轎子邊,充當護衛的角色,路上襲擊沈以綰的各路人,都被秦冽擋走了。
如今,沈以綰一行人已經到了距離咸都最近的驛站,而前來誅殺沈以綰的人空前的多。
一波接一波,想車輪戰似的從四面八方攻過來,而沈以綰這邊,只有秦冽一人守在屋前阻擋。
「尊主,我們還是不出手嗎?」阿青心情極其複雜。
已經一天一夜了,秦冽本就重傷為愈,如今明顯有了疲態。
總是知道秦冽是仇人,但出於男人的惺惺相惜,阿青是佩服秦冽的。
就連一向看秦冽不順眼的阿紫都難得沒有抬杠。
唯有沈以綰,她的眼裡自始至終都沒有溫度。
只冷情說:「不必,都已經到了江國,他死了更好。」
恰巧,秦冽逼退了一波人,飛身到了沈以綰身邊,把她剛才說的這句話,一字不漏聽進耳里。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差點沒有站穩。
心底更是湧向一陣又一陣絕望,可哪怕知道靠近她會有多痛,但他還是朝她走了過來。
他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般,柔情問着:「汐兒,我們現在出發如何?」
沈以綰冷冷瞥了他一眼,卻說:「不如何。」
話音一落,秦冽神色明顯慌亂,急切說:「汐兒,你不是答應了我——」
沈以綰卻冷笑打斷,「我答應跟你來江國,可沒有答應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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