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怔忪後，夏可可決定擡頭看飛機。
好多好多灰機啊，灰啊灰。
可是飛機飛走了，車仍然停在了她的旁邊。窗戶搖了下來。
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安靜地叫着她的名字，「可可。」
夏可可還是保持着擡頭的姿勢。
她怕自己一低頭，淚就掉下來。
可是她絕對不會在沈灝晨麪前哭，她還能站在這裏，是因爲骨子裡還有一絲靭如琴弦般的傲氣，如果她哭了，傲氣就沒有了，她也許會嚎啕著抱住他的腿，把鼻涕全部擦在他的褲子上，然後扯著嗓子喊著「不要離開我，不要和狐狸精走，我錯了我改不行嗎——」
就像她從前最鄙眡的、那些卑微、沒尊嚴、沒腦子、不獨立、喪失自我的棄婦一樣。
很多事情，在沒有發生在自己頭上時，你永遠想像不到，它到底有多傷。
「聽說你換工作了。」他繼續道。
就好像老朋友在寒暄打招呼一樣。
夏可可仍然擡著頭，就好像他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頭頂是灰矇矇的一片，無邊無際，無止無休。
城市的天空，是永遠也化不開的霧。
她突然決定，明天給那些民間環保組織捐點錢。
這空氣質量太差了！作爲人類，要感到羞恥啊！
「……你的東西，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你要不要，現在去拿？」沈灝晨問。
「不用，那些我都不要了。」夏可可終於有了反應，她非常大方瀟灑地扔下一句話，然後低頭轉身，重新朝公司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