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憶提早就收到了謝今朝晉陞鎮派弟子的消息，是身邊的小福小祿告訴他的。

「……不僅成了鎮派弟子，朝朝姑娘還打贏了紅蝶姑娘呢！」

「是么，所以她上個月沒有來……想必是全力準備問峰大典的緣故。」

小祿聽不出顧長憶話中的落寞之意，仍獻寶似的將謝今朝的傳聞講給他聽。

「可不是，人人都說朝朝姑娘是武瘋子，門令做的最勤，一天就睡兩個時辰，現在威名遠揚，山下的江洋大盜見了她就跑沒影了！」

竟這般不愛惜身體？顧長憶聽得眉頭微皺，卻並沒有出言打斷。

「……尤其是昨天晚上，朝朝姑娘做夢叫喊着要殺殷奎，把桃宗主都驚動了！」

「殷奎？」

顧長憶陡然一轉，小祿頓覺說錯了話，彎腰作揖：「公子恕罪，小的口不擇言……」

「沒什麼，她……竟知道這麼多事，或許是師父告訴她的吧。」

顧長憶坐於案前，撫摸着琴的花紋。不知為何，在聽到謝今朝的這件傳聞時，他的心口升起一絲期盼，這使他不禁遐想，那女子夢中情景，是否有念及他的緣由？不消片刻，他又以自作多情敲打自己，那樣活潑美好的女孩子，怎會為一個瞎子停留呢。

不能再想下去了，顧長憶抬手撫上琴弦，聊以靜心，直到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琴音隨之停止。

「朝朝，來了。」

「顧大哥，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

謝今朝坐在他對面，從盒子里拿出幾瓶明目丹。

「我又調了幾味清肝毒的葯，顧大哥你試試。」

「謝謝朝朝。」

顧長憶取了其中一瓶，含服了幾粒。謝今朝想起，自從上次遠遠瞧見顧大哥訓斥小祿，以後再來便經常能見着他服用她做的明目丹。她自然明白用意，再說了，顧大哥這樣光明磊落的人，怎會做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來。

只是委屈了明洵長老的一片苦心盡付池塘，可畢竟是他們倆的恩怨，她這個一知半解的局外人實在不好多說些什麼。

或許……有辦法呢？

看着眼前安安靜靜服藥的顧大哥，謝今朝心裏琢磨着主意。

「顧大哥，今年問峰大典是咱們桃宗贏了，我還當上鎮派弟子了呢！」

「嗯，我聽小福小祿說了一些，朝朝很厲害。」

「一般般啦，肯定比不上顧大哥，等顧大哥好了，我定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比一場。」

顧長憶心中泛起漣漪，若他好了，是不是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側？

「……我還見到清韻師姐了，聽說清韻師姐製藥是一絕，我想以後得空了和她探討一下，怎麼改進明目丹的方子——」

「朝朝。」

「怎麼了？」

顧長憶捏緊了藥瓶，謝今朝有些疑惑，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難以言說的神色。

半晌，顧長憶才開口：

「聽說，你練武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好不容易當上了鎮派弟子，應該多休息。至於這些明目丹……」

謝今朝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她武瘋子的名號都傳到顧大哥這裡了？

「若你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上，這些葯，我便也不吃了。」

真稀奇，顧長憶這溫潤公子竟也有生氣的時候，謝今朝只能好言好語地哄：「好好好，明天我就睡到日上三竿翹了早課，顧大哥不吃藥可不行。」

「……待會兒讓小福給你拿些阿膠膏回去。」

「好啊，那就謝謝顧大哥了！」

謝今朝抱着一個新的盒子走出沉星居，心情並沒有因此變得輕鬆一點，這個盒子分明就是她上次在明洵長老那裡見到的。

「還有很多事要做啊……」

謝今朝深吸一口氣，向樹下的紅衣少年走去。

「走啊龍牙，去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