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水泊地跨鄆州和濟州，主寨坐落在鄆州境內。

鄆州府向來綿軟，不愛多事，於是梁山的管控權就落在了濟州手上。

濟州府尹名叫賈廉，為人心狠手辣，貪得無厭。

不光魚肉百姓，還向各個山寨徵收高額保護費。

如有山寨敢反抗，賈廉就動用官軍圍剿。

剿滅之後用人頭去向朝廷邀功領賞，然後再重新培養一夥兒賊寇為他服務。

賈廉年近五十，有正妻一房，小妾九房。

十個老婆都有兄弟姐妹，所以他小舅子很多，牛寶只是其中一個。

這些小舅子們依仗他的權勢平日里飛揚跋扈，為禍一方。

專替賈廉處理那些不上檯面的事兒。

賈廉最愛洗澡。

他有一個定製款奢華大浴桶。

浴桶採用珍貴木料，經名家之手製作而成。

桶身長寬六尺六寸，深三尺三寸。

內部依據他本人的身形量身定製了座椅和靠背，可坐可躺。

桶沿以純金包邊，金光閃閃。

桶外壁上雕刻着九隻仙鶴，或飛或立，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仙鶴是一品鳥，有高官之意。

仙鶴上方是一輪出水紅日，寓意指日高升，大展宏圖。

桶內壁雕刻九條錦鯉，當浴桶盛滿水，錦鯉隨水波晃動，如活了一般。

寓意如魚得水，富貴有餘。

賈廉每天都會在桶里泡上一兩個時辰，由四名俏麗的小丫鬟專門伺候他洗澡。

牛寶口眼歪斜，鼻青臉腫，頭上裹着的紗布縱橫交錯，像個木乃伊成精似的。

他口齒不清的哀告：

「姐夫呀，那梁山王輪太可恨啦！」

「我好聲好氣地去收捐銀，他不僅不交銀子，還將我打成這樣兒。」

「嗚嗚嗚……姐夫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賈廉肚子很大，靠在浴桶里像一座肉山。

他目光朝天，慢悠悠地開口：

「王輪是個讀書人，幾個山頭裡就數他最懂事兒，怎麼會打你呢？」

「姐夫說的是，我也聽說他是讀書人，可他不光出手打了我，還說……」牛寶假裝欲言又止。

「還說什麼？」

「他說……說濟州府尹是酒囊飯袋，膽小如鼠，不敢拿他梁山怎樣。」

「放肆！」

牛寶慌忙跪下。

賈廉沉默片刻，從浴桶中站起。

小丫鬟們趕忙給他圍上浴巾，攙扶他躺到羅漢床上。

又有兩個丫鬟上前跪下，把賈廉雙腳扛在肩膀上，給他揉捏小腿。

牛寶跪爬到羅漢床前，等着賈廉發話。

賈廉享受的眯縫着眼，過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

「我聽說有人私自增加賊寇的捐銀，這事兒是你乾的嗎？」

牛寶一哆嗦，「姐夫明鑒，我第一次收捐銀，按您的意思只收五百兩，哪敢私自增加。」

「喔……不是你。」

牛寶連連點頭。

「就連牲口都有脾氣，也會尥蹶子不幹活，何況人呢？」

「不過，有一個尥蹶子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牛寶始終低着頭，大氣不敢喘一口。

賈廉摸摸鼻子，「給梁山下封殺令。」

「梁山從此不屬我濟州府統轄，禁止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