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主寨宛子城現在還是個彈丸小寨，只有一所中學那麼大。

寨牆七扭八歪，校場坑坑窪窪，每一處都很破敗。

王輪站在點將台上，杜遷宋萬立在他身後，觀望着陸續進城的各分寨嘍啰。

儘管他對嘍啰們的狀態已經做了最差估計，事實卻還是讓他觸目驚心。

七八百個嘍啰，老的老，小的小。

斜眼歪嘴的，缺胳膊少腿的，病病懨懨的，什麼樣都有。

有人穿破爛棉襖，有人穿補丁單衣，有人裹着破被單子。

布鞋，草鞋，爛皮靴，個別人腳上那玩意兒很難說叫不叫鞋，還有許多人赤腳。

長期營養不良，人人臉上皆有菜色，都瘦得像把98K似的。

人群里不時響起咳嗽和吸鼻涕的聲音。

這哪裡是草寇山賊，頂多算是流民。

甭說打仗了，就是去打獵都挺難組織，用烏合之眾形容都算美化。

王輪莫名心酸，眼眶微紅。

那位趙官家，你酷愛奇花異石，不惜勞民傷財千里運送花石綱。

你可曾知道，你有這麼多子民連鞋都沒得穿啊……

那位趙官家，你眼裡只有附庸風雅，一筆瘦金體古今馳名。

你可曾看見，天下有無數百姓從未吃過一頓飽飯吶……

王輪立在台上，久久不語。

杜遷小心提醒，「哥哥，人齊了。」

「各位兄弟，實不相瞞，濟州府已經對咱梁山下了封殺令，山寨大難臨頭了。」

「覆巢之下無有完卵，山寨如果被滅，大家都難逃一死。」

「今天讓大家集合，沒有別的意思。我命人把所有麵粉都做成了大餅。」

「不想繼續留在山寨的兄弟，可留下兵器來領十張大餅，下山自謀生路。」

七八百嘍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宛子城中亂成了一鍋粥。

宋萬帶人打開寨門，在門**接兵器，發放大餅。

哪個人不是爹生媽養，誰天生就想當賊寇，都是走投無路才落草為寇。

可現在留下也會死，還不如下山去搏一把。

人性從眾，有一人開頭，就有大批跟隨。

王輪靜靜看着一批批嘍啰離開。

沒人說話，沒人告別，麻木而沉默。

大餅越來越少，門口堆積的兵器越來越多。

杜遷憂慮地說，「哥哥，人若走沒了，咱就更成軟柿子了。」

「想走的人，留着也無益。打起仗來反倒會動搖軍心。」

「人生而平等，都有求生的權利，讓他們自己選吧。」

山風習習，松濤陣陣。

七八百嘍啰走了一半，只剩下四百人。

王輪讓宋萬關上寨門，又把剩下的大餅發給每人兩張。

這是山寨第一次開午飯。

嘍啰們狼吞虎咽啃起大餅。

大家吃飽後，王輪進行了梁山泊第一次人員整編。

首先，有一技之長的嘍啰，比如，鐵匠，木匠，廚師，漁夫等優先按其技能分配，這些有七八十人。

其次，挑選出三十名水性好的嘍啰編為水軍，安排在金沙灘，平時負責擺渡。

餘下三百人被分成兩隊，進行體能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