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念薄司》[宋如念薄司] - 宋如念薄司第13章
「落落……」終於,再被疼痛席捲了一遍又一遍後,他叫出了已經變成記憶的那個名字。
薄司抽泣着,紅腫的雙眼和滿臉的淚水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照片,心如錐刺。
如果他能早些坦白自己的心,如果他不和她吵,如果他不走,他和宋如念就不會變成現在陰陽兩隔的境地了。
都是他……第十四章 縹緲醫院,病房。
「大夫,我兒子沒事吧?」
顧母滿臉擔憂地看着面前的醫生。
醫生回道:「放心,他是因為勞累過度引起的暈厥,最近注意休息,沒什麼大事。」
聽了這話,顧母和顧父這才放下了懸起的心。
要不是不放心薄司跟着去了墓園,都不知道他會在雨中昏迷多久。
看着病床上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的薄司,顧母才止住眼淚的眼眶又是一熱:「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顧父攬住她,強忍心疼:「也怨咱們,當初落落要走,咱們攔着些就好了。」
然而他也明白他們留不住宋如念,現在只希望薄司能好好的。
望着擰眉緊閉雙眼的薄司,兩人長嘆了一聲。
此時,深困在夢中的薄司只覺自己被置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突然間,耳畔傳來一陣山體坍塌般的巨響,緊接着是工人們震驚的痛呼。
「秦工!」
「快!
救人!
救人啊!」
而後,宋如念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洞而縹緲。
「俊霆,救救我……」薄司心一顫:「落落!
落落!」
他嘶聲大喊着,周遭卻始終是一片黑暗,那些嘈雜混亂的聲音將他的心緒揪成了一團亂麻。
恍然間,眼前突然一亮,薄司被那束越來越亮的光芒刺的睜不開眼。
耳畔的聲音開始不斷擴大,最後將宋如念徹底遮住。
薄司眼底掠過幾許慌張,忙想要去尋找,卻倏然發現自己站在鐵律建築工地中。
天陰沉的像在墓園的那天,但天空飄着細雪,面前的巨山也變得一片雪白。
他愣住了。
這裡分明是桐塢鐵路的施工地!
突然,身旁跑過幾個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他們都朝一個方向跑去。
薄司心不由一慌,轉身望去,眼眸一震。
開鑿的隧道被石頭堵死,坍塌的隧道口滿是白黃的雪和泥。
「秦工!
秦工!」
工人們一邊叫着一邊開始救人。
秦工……宋如念!
薄司身形顫了顫,正想跑過去,卻發現自己就如同被定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工人們將碎石一個個搬開,將深埋在泥石下滿身是血且早已沒了氣息的宋如念抬了出來。
她雙眼緊閉,白色毛衣衣領被血染紅,一頭黑長發沾滿灰塵,血順着額頭和垂落的手一滴滴地砸落在瑩白的雪中。
兩個工人將她小心翼翼地抬出隧道口,外頭的工人和趕來的醫生護士還有鐵路局的人面色一凝。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工人「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緊攥着一本筆記本嚎啕大哭。
面對此景,佇立在風雪中的工人紛紛脫下了安全帽,紅着眼看着宋如念被送上救護車。
薄司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巨大的疼痛在身體的每一處如同雷炸開了來。
「落落——!」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用盡全力朝救護車跑去。
然而救護車卻載着宋如念的遺體漸漸駛離,就像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薄司強忍疼痛追趕着,赤紅的雙眼中滿是恐慌:「不要!
落落!
快停下!」
救護車沒有停下,反而消失在了霧蒙蒙的風雪裡。
帶着為了救人而犧牲的宋如念,離開了薄司的世界。
第十五章 吊燈「落落!」
顧母一驚,忙轉身去看,見薄司竟然坐了起來。
他滿頭細汗地大口喘息着,泛紅的眼中帶着幾分迷茫和恐懼,像是夢見了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
顧母立刻擰了條毛巾給他擦着額頭和臉上的汗:「怎麼了?」
微涼的濕潤感讓薄司一怔,眼神隨之恢復了焦距。
急促的呼吸並未停下,他拂開顧母的手,啞聲道:「我……夢見落落了。」
聞言,顧母動作一滯。
她垂下手,扭過頭遮掩着紅了的眼眶。
「隧道坍塌,她被埋在裏面,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薄司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眼角的悲痛卻出賣了他故作鎮定的坦然。
顧母拿着毛巾的手顫了顫,抹淚道:「別說了……」良久,薄司才抬起頭,含淚自嘲道:「媽,我是不是特混蛋?」
宋如念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甚至連死,他都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更沒能送她最後一程。
顧母忙搖搖頭,語氣中滿是自責:「是爸媽不好,爸媽沒有勸住她,沒有告訴你她的事……」「叩叩叩——」病房門忽然被輕輕扣響,李主任提着一籃水果走了進來。
顧母站起身迎了上去:「李主任。」
李主任點點頭,面色沉重,他將果籃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失神的薄司身上。
顧母擦了幾下眼淚,端着臉盆出去了。
「俊霆。」
李主任小心地開口,生怕說到薄司的痛處,「這些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聞言,薄司眸色一暗,並沒有說話。
比起宋如念,他的辛苦已經不算什麼了。
見他這樣,李主任更不好受,想要勸又怕他更加傷心。
「有些事……咱們阻止不了。」
他哽聲道。
薄司苦澀一笑:「阻止不了嗎?
如果我對她對一些理解,也許就不是這樣了。」
李主任抿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如念被抬出隧道的場景不斷的在腦海里回放着,加劇了疼痛感,薄司闔上眼緊擰着眉,語氣低落:「主任,抱歉,這段時間我恐怕沒辦法工作了銥驊。」
「你才回來,是該休息段時間,其他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都會處理的。」
李主任心裏不禁鬆了口氣,他也希望薄司好好休息。
宋如念的事現在是他心裏的一個結,沒有解開這個結,他肯定是無法繼續工作的。
和顧母說了幾句話後,李主任便離開了。
在滴完最後一瓶藥水後,薄司執意要回家,顧父和顧母也沒辦法,只能送他回了家。
顧母將屋子都打掃了一遍,乾淨嶄新的如同新房。
薄司癱坐在沙發上,頭靠在沙發背上愣愣望着天花板的吊燈。
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微微發燙,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
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帶走了幾分沉悶,卻又帶來了几絲寂寥。
他又這麼坐了一夜,直到天亮,薄司才起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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