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蔚的眼前瞬間濕潤了。
「爸！」
她將花抱在懷裡，走進屋內，卻發現屋子裡靜悄悄的。
狹窄的出租屋，空蕩蕩的，一眼就能看清全部。
父親竟然不在！
宋時蔚頓時慌了，正要出門去找，忽然便見門邊的牆壁上貼了一張小紙條，上面的字蒼勁有力：
「小洛，爸爸去給你討個公道，你不要擔心，很快就回來。」
眼淚幾乎控制不住地掉落下來，父親怕是又記起什麼了，才會給她這樣的留言。
放下花，宋時蔚立刻趕去沈安漁那。
此時外面的氣溫突然驟降，風中夾雜着涼雨，眼看着要越下越大。
宋時蔚出來太急並未帶傘，全身已經被雨水淋透，好不容易到了沈安漁和她曾經的家，卻發現大門外圍滿了人。
她心中發緊，快步上前撥開人群，一眼就看到全身濕透的父親抱着沈安漁的腿，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你把我的小洛騙哪兒去了……快把她還給我……」
沈安漁一臉冷峻地看着這樣的沈父，眼底是十分的不耐。
宋時蔚了解沈安漁，知道他已經忍到了極點，正要上前，卻又聽到沈父說：「你個混小子，你把小洛騙出學校，還要受處分，我打你，打你……」
聽到這話，宋時蔚的眼淚再次湧出。
她忽然想起大學時和沈安漁談戀愛，父親不同意，沈安漁就偷偷將她帶出了學校。
那時候，父親找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爸，我在這兒……」宋時蔚終於忍不住啞聲喊道。
沈父聞言，朝她看了過來，隨後搖了搖頭否認道：「你不是小洛，我的小洛最聽話了……她不會亂跑……」
說完，他又看向沈安漁：「沈安漁，你把我的小洛還給我！」
這句話讓宋時蔚的眼淚更加無法控制。
而此時沈安漁的眼底卻滿是不敢置信，曾經的沈父儒雅清風，是個有名的教授。
沒想到如今竟會變成這樣！
四周指指點點的聲音愈來愈大，沈安漁的臉已經完全黑沉，十分不悅地對宋時蔚說：
「還愣着做什麼，快把你爸帶回去。」
宋時蔚頓時回過神，抹了把眼淚，幾步上前，輕輕地去拉父親。
「爸，小洛在家等你呢，我們回去就能見到她了！」
沈父怔怔地看向宋時蔚，半晌後他才顫顫巍巍地站起：「好，我們快回家，小洛還在等我……」
聽着沈父的話，宋時蔚眼底蘊滿了淚，默默地扶着父親穿過人群往外走。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沈安漁只覺心口處莫名壓抑，甚至有些透不過氣來。
「宋時蔚。」他不由喊出她的名字。
宋時蔚聞聲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看向沈安漁。
四目相對。
她發紅的眼眶和眼底的悲傷讓沈安漁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他動了動嘴角：「還有五天。」
宋時蔚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說離婚冷靜期還有五天。
苦澀頓時蔓延全身，她強忍着心緒，溫聲回：「我知道。」
而後她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沈安漁一眼。
因為她知道，這一刻，曾經的沈安漁徹底地消失了……
走了沒多遠，宋時蔚便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發冷，腹部也隱隱作痛，眼前漸漸看不清了。
她沒有辦法，只能帶着沈父一同去往醫院。
將沈父安頓在外面長椅上，宋時蔚獨自去見醫生。
主治醫生看着她的診療結果，搖頭嘆氣：「你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化療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而且你很快就會徹底失明，更會有難以想像的痛苦。」
宋時蔚苦澀一笑，看了眼外面的沈父低聲問：「那我還能堅持多久？」
「最多一個星期。」

第十章不愛早有預兆
宋時蔚沒再多說，起身和醫生道了謝，而後帶着父親去藥房拿葯。
藥房的護士通知交費時，她看着手機里僅剩的一千多塊錢，又看了看一旁穿着皺巴巴衣服的沈父，最後把葯退了回去。
走出醫院時，宋時蔚已經疼得看不清路了，但她依舊緊緊地拉着沈父的手，自言自語，聲音充滿了悲痛。
「爸，如果我走了，您該怎麼辦啊？」
她仰頭看着灰暗的天空，腦海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第二天一早，宋時蔚帶着父親一起逛街給他買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裡買了很多他愛吃菜。
在車站等車時，沈父忽然看向她，見她一手提着很重的袋子，另一隻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溫聲問：「你懷孕了嗎？」
宋時蔚頓時愣了一下，而後看着父親點頭。
沈父又問：「那你的家人呢？」
宋時蔚的喉嚨一下便哽住了，隨後她含淚回答：「我家裡只有我和爸爸，但他……生病了。」
沈父聞言，微笑着出聲安慰：「沒事，一切都會好的。」
此時的宋時蔚淚眼婆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回到家，她先照顧着沈父休息，待他睡後，才一個人站在了陽台上。
江城的春季多雨，讓整個天空都好似被蒙了一層霧氣，根本看不清。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