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志年轉過身，墨眸似要將她看穿：「我的車，是你動了手腳嗎？」
如果賽車不是出了問題，蘇檸雅怎麼會提要換車，而她又清楚地說了是林小冉和別人要害他。
林小冉的心咯噔了一下，目中帶着不可置信和傷心：「你……懷疑我？」
她心裏更多的是詫異和疑惑。
周志年怎麼會懷疑到她身上，這事兒除了她和梁毅，還有就是被梁毅收買了的維修員知道。
難不成是蘇檸雅？
可她又怎麼會知道。
周志年不言，眼神並未有因為她這滿帶委屈的反問又任何變化。
林小冉暗自掐了把肉，擠出幾滴眼淚：「你想想，本來做你領航員的人是我，如果我做了手腳，我不是也會出事嗎？」
這話的確沒錯，在林小冉回來後，他是決定讓她做他的領航員。
周志年眸還是緊抿着唇，眉頭緊蹙。
林小冉流着淚，哽咽着：「如果我知道蘇檸雅死了你會這樣懷疑我，那我寧願死的人是我，畢竟我在四年前就該死了。」
聽了這話，周志年的目光才鬆了一下，心裏逐漸矛盾起來。
他微微低下頭，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從來就沒相信過蘇檸雅，但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卻無法不相信她，甚至對她……「嘭」的一聲，謝晨忽然推門闖了進來。
他大步走到周志年身邊，聲音藏着幾分怒意：「徐哥，別的我不想說，但是小冉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
第十四章 該相信誰林小冉拉住謝晨：「謝晨，別說了。」
周志年看着一個要說一個要阻止的樣子，眉頭又緊了幾分。
他們這是在賣什麼關子。
謝晨抖開林小冉的手，看着周志年，緩緩道：「你還記得六年前，你因為你母親手術費不得不接受蘇華賽黑車的條件嗎？」
周志年一怔，眸子微眯。
他當然記得，但是他最後不僅沒去成，錢卻莫名其妙的進了他的卡里。
蘇華說看在他是為就他母親的份上放過他一馬，也是因為這筆錢，他後來賽車更加瘋狂了。
「那是小冉替你去了，她差點死在賽道上。」
謝晨又看了眼門口的幾人，「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是小冉卻哭着求我讓我不要說出去。」
「謝晨！」
林小冉推開他，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解釋道，「嘉衍，你別聽他瞎說，根本沒有那回事。」
謝晨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蘇檸雅死了，我們也很遺憾，但是你不能因為這點就去懷疑小冉，你忘了嗎？
四年前是蘇檸雅把她差點逼上了絕路。」
一時間，整個俱樂部都鴉雀無聲，連同空氣都像是凝固住了。
周志年半垂着眼帘，吹在兩側的手慢慢握起，目光中一片凌亂。
一邊是蘇檸雅的遺言，一邊是多年車隊好友的話，他到底該相信誰？
在車隊幾人驚訝而又複雜的目光下，周志年轉身離開了。
「嘉衍！」
林小冉看着他的背影，哽聲喊了一聲。
待周志年走遠了，她高懸着的心才落了地，敷衍地回應了其他幾人的勸慰後，她暗暗地鬆了口氣。
周志年不完全信她沒有關係，只要對她有愧疚就行了。
傾盆大雨如同傾瀉的銀河一般落下，雨刷器搖搖擺擺，卻怎麼也無法抵擋雨水的沖刷。
周志年抓着方向盤，看着車前窗出了神。
如果不是謝晨的話，他很難去相信林小冉，可是現在的局面，讓他難以抉擇。
他偏過頭，視線落在副駕駛上的木盒上。
周志年將它輕輕抱起，放在腿上摩挲着。
煩躁的情緒在觸碰到冰涼的木盒時，全部都變成了難以抑制的窒息感。
他深吸了口氣，胸膛顫抖了幾下後才緩和了過來。
——「你是該好好體會一下失敗的滋味了。」
——不知為何，周志年又想起了秦南澈的話，或許他現在不是該糾結該信誰，而是想想怎麼去面對以後沒有蘇檸雅的日子。
他想到那空無一人的別墅，自嘲地笑了笑，卻笑得視線模糊，就像那被水沖刷着的車前窗一樣。
「蘇檸雅……」周志年弓着身，額頭輕輕貼在冰涼的木盒上，哽咽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哭腔。
如果不是因為蘇檸雅的離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哭的人……雨一直下到了深夜，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醫院門口。
秦南澈一邊下車一邊打開傘，掃了眼冷清的大門後直接朝住院樓走去。
VIP病房外，秦南澈才要進去，主治醫師孟凡正巧出來。
「南澈？
這麼晚了還過來？」
孟凡詫異地看着他。
秦南澈點點頭：「我不太放心，所以過來看看，盞盞還沒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