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蘇芷蘭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
她不可置信看向顧雲軒：「你當真要如此不留情面嗎？」
顧雲軒面無表情：「你是在以什麼身份，讓本將軍對你留情？」
蘇芷蘭啞住。
什麼身份……她何嘗有什麼身份？
他們之間的關係和身份，從來都是顧雲軒決定。
他憐憫，她便能卑微的留在他身邊，他厭棄，她便只能毫無痕迹的離開。
見蘇芷蘭遲遲沒有說話，李琴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蘇芷蘭，別忘了五年前你答應過我什麼！」
一句話再次掀起蘇芷蘭心底的傷。
五年前，她答應過母親——
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為蘇少城這個名字增添榮耀，直到死的那一天！
至於蘇芷蘭怎麼活，沒有人在乎。
沉默良久，蘇芷蘭絕望閉上眼，蒼白的唇輕啟：「好，我留下。」
周遭訝然一片。
人群中的顧雲玄，再也壓抑不住怒氣。
「哥，芷蘭，你們都瘋了嗎？堂堂軍師怎麼能做軍妓？這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顧家軍？」
顧雲軒沉着臉沒說話，眼底隱隱怒意。
這時，蘇芷蘭顫巍巍站起身，面色卻平靜：「跟顧家軍有關的是軍師蘇少城，而我是蘇芷蘭。」
顧雲玄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蘇芷蘭又撩袍，對着李琴直直跪下。7
軍營門口，寒風蕭瑟。
蘇芷蘭長發被風揚起，整個人異常單薄。
寒風中，女子聲音清晰絕然。
「阿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你阿娘。如你所願，我會留在軍營繼續為『蘇少城』這個名字增光，但日後蘇芷蘭的所做作為，都與蘇家無關。」
說完，蘇芷蘭俯身一拜，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竭力剋制的聲音依舊哽咽破碎：「第一拜，還您生我之恩。」
「嘭！」
「第二拜，謝您多年的教導，將我撫養長大。」
「嘭！」
「第三拜，蘇氏再無不孝女蘇芷蘭，望你日後珍重。」
話落，再起身時，蘇芷蘭額間已然鮮血淋漓，她沒在看李琴一眼，轉身一步一步踏入了軍營。
周圍的將士們見到此景，不發一言，紛紛讓路。
李琴看着蘇芷蘭的身影，久久愣神。
……
次日。
蘇芷蘭坐在軍妓的營帳內，不知是礙於她從前的身份還是如何，沒有人敢踏進帳內。
直到暮色降臨，營帳的帘子被人掀開。
蘇芷蘭心中一緊，抬頭望去。
顧雲軒？！
只見他鎧甲未卸，長劍在手，似乎是剛從外面回來。
顧雲軒神色冷峻，視線落在蘇芷蘭的輕紗外衣上的時候，瞬間皺起了眉頭。
蘇芷蘭抬手輕拂，輕紗落地。
「顧將軍是需要伺候嗎？」
顧雲軒臉色一沉，眼裡涌動風暴：「你就這麼自甘下賤？！」
面對他的嘲諷，蘇芷蘭卻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讓我入營為妓的不是顧將軍的意思嗎？」
顧雲軒握着劍柄的手不斷收緊，蘇芷蘭卻轉過身，不想再看。
「顧將軍若無意讓我伺候，便離開吧，不要耽誤我接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