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天宮而來》[他從天宮而來] - 第五章 京城披甲案(2)

武彈劾揍表之時杵刀而立,狂妄至極。二十七項大罪一一抗下,無任何反駁,

這位戎馬半生,以一軍之力對抗鐵勒,契丹兩國,大黎唯一一位由合道入天樞境武夫,於新康十三年與妻顏蓉慷慨赴死,史稱京城披甲案。

自季城夫婦死後第二年,氣運匯流,東入大黎,各州府送來的報春折中記載,天災以退,福降大黎。

新康三十五年,秋,九月十五,煞東,朱雀,宜出行,祈福,祭安葬,嫁娶。

乾坤殿內,新康帝看着面前的魏子庚,嘴角微微動了動,這件事對於眼前的少年太過沉重,而他已經承擔了太多不應該承受的。

思考了很久,新康帝李岱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年少時,你娘顏蓉曾是翰林院的女先生,教過我們一批皇子讀書,後朕是早遷封地,與你爹季城更是至交好友,兩人相見恨晚。」

「所以呢?陛下就因為這麼一句當時不知真假的讖語而殺了他們?!」

魏子庚手略微發抖,對於這個聽起來甚至有些荒唐的理由而憤怒,如果作何想他都無法將季氏嫡族的死歸結到這個理由上。

「可是也因為他們的死,大黎國力如今蒸蒸日上,四海清寧,海晏河清,甚至達到了七百載未有之巔峰,無論你如何不信,可這便是事實,他們的死是值得的!」

話說完,新康帝李岱扶着桌沿,因過於激動導致其咳嗽聲不止。

咳嗽聲傳到殿外,趙英急忙轉頭入殿,孫仲景一把將他抓住,前者面露猙容看着後者,後者則只是對他搖了搖頭。

「孫仲景,若是陛下此刻有任何意外,我趙英即便與魏獻結下死梁子也要殺了那魏子庚!」

孫仲景聽聞沒有任何異樣,只是淡淡說道:

「放心,有我在,即便陛下去了閻羅殿,我也能帶陛下回來,只是陛下之疾在心不在體,能否了結陛下心結,只看這次了。」

思慮再三,趙英終究只是一揮衣袖,甩開孫仲景拽着的手。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殿內,嘲風衛梁都總衛柳青河剛欲上前扶住新康帝,卻被他伸手攔住。

努力平穩住激蕩的心神,新康帝李岱接著說道:

「看來你還是對燕王這兩個字的理解有所偏駁,你是否還是覺得是朕逼迫他們赴死的?」

「難道不是嗎?禮聖學說的條條框框束縛住如今的每一個人,君叫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要我說這是什麼狗屁道理,說出這句話的禮聖王之行也有臉坐享文廟香火,也配得道德林一席之地?」

大黎建朝起至今,文廟設供奉之位已有一十二位,其中文聖一脈供奉有初代文聖顏翰,其弟子澹臺長明,冉子有以及後世聖賢公孫冶,商辜和公伯讓六人,其餘六個位子分別被禮聖王之行,書聖曾留獻,畫聖吳道安,兵聖陳秦,法聖韓荀以及史聖司馬耕。

他們的學說對於歷朝歷代都有着非凡的意義,或是奠定其脈學說基礎,例如文聖,禮聖,書聖,畫聖,兵聖,法聖和史聖。亦或者繼往開來,其學說成為某個朝代言行舉止準則。

此為後話,且容在下日後再表。

說回乾坤殿內,魏子庚與新康帝李岱近乎針鋒相對,他既然來了皇宮,便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即便他有些六年前新康帝的一道口諭,「赦免除謀逆罪外任意之罪」。但如若新康帝反悔,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新康帝李岱看着眼前的少年,恍惚間他彷彿回到了年少時期,曾幾何時,有個與他一般無二的少年也和他說過這樣一番話。

「你真的甘心只做一個偏遠封地的安樂王爺?」

「禮聖有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即便我心有鴻鵠之志,可這有能如何?」

那個少年聽聞當年新康帝李岱所言,憤怒的一拍桌子,整個桌子瞬間分崩離析。

「禮聖王之行說的什麼狗屁道理!這都只不過是取悅王朝帝王而刻意言之,為君者有錯,為臣者不可反駁?為父者殘暴,為子者欣然而往?」

即便過去幾十年,新康帝李岱仍就記得,那時候,年輕的季城與他說這番話時所透露出的堅定神情,而如今,這樣的表情他在另外一位少年臉上看到了。

片刻的失神,新康帝李岱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且不說季城他統攝燕雲十六州,手握四十萬大軍的燕王身份,單說他是大黎迄今為止唯一一位合道境天權武夫,除了他自己赴死,否則沒有能夠攔得住他。」

「這……」

魏子庚啞口無言,其實他心中一直都是這樣的猜想,只是他自己不想相信罷了。

「如何?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藉著這個機會,朕都可以告訴你,且朕六年前的口諭依舊作數,也算是還了季城與顏蓉兩人的人情了。」

新康帝李岱緩緩攏了攏雕龍大椅上掛着的大氅,一旁的柳青河也是依舊全神戒備的看着魏子庚。

「在下要去取回鎮國寺的文聖筆,那是顏辛三姨為換封印那二百一十七人生魂的屠刀所在那的,是她的本命物,如今屠刀中生魂皆被酆都閻羅殿帶走。」

新康帝李岱揮了揮手,斜靠在大椅上,他似乎很累,隨即長呼出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

「下去吧,朕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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